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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身死成為壓垮朱翔的最後一根稻草。

薑媽忌憚歸忌憚，都是老鄰居了，幾十年的交情，還是帶著兒媳婦任勞任怨幫忙。

“朱翔啊，我知道你難過，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爸不在，你得挑起這副擔子。

老一輩都崇尚入土為安，朱嬸子她……”於素心不忍再說下去，遂換個說法，“你不能讓她走的不安生啊！”

朱翔無神的眼睛裡似乎被注入一股神采，他喃喃念著：“對，我要讓奶奶入土為安！”

姚芳芳不像婆母這般善良，幫忙是一回事，鄰裡鄰居的，你在做，人在看。

但是對於朱翔其人，她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冇有安慰的想法。

這小子就不是個正派人，老暗戳戳拿那種淫邪的眼神打量她們，雖說不敢真乾什麼，但噁心人啊！

“唉，你爸你媽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公安局那邊怎麼說？”

朱翔垂首，眸子裡儘是陰鬱，他撐起脖子緩慢地搖了搖：“我們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黴神，接二連三出事。”

“唉……”於素心能說什麼，隻能跟著歎氣。

姚芳芳心理活動極其豐富，她認為朱家一大家子都是奇葩，真要得罪什麼人被報複也很正常。

冇聽一樓那群長舌婦說嘛，許是朱家對三清不敬，現在神仙老爺報複他們。

要她說，那神仙都是高高在上的，世人從來隻求著他們賜福保佑，真要報複殺人，那豈不是邪神？！

………

薑萌畫了一天圖紙，畫的頭昏腦脹，她和李欣從三樓下來，就見到林綺麗正與一位氣質淩厲的女同誌有說有笑。

兩人相攜著往樓下走，林綺麗送了又送，頗為客氣，轉頭見人背影消失，那笑容立時收斂的絲縷不剩。

李欣眼珠子滾動，立馬湊上前去套近乎：“欸，林姐，那是誰啊，看起來有點高傲啊。”

“可不是嘛。”

林綺麗回頭見是兩個小可愛，眼都不眨地輪流盯著她們洗滌心靈，那股翻滾的鬱氣總算消下去不少。

她故意作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架勢，以手掩唇，低聲說道：“我和你們說，你們可彆告訴彆人。”

李欣正經臉，立即拍著胸脯表示：“你放心，我嘴巴最嚴了。”

薑萌點首，下斂的長睫遮住眼裡的無奈，行政樓出名的兩個大喇叭，似乎保密什麼的一直和她倆不沾邊吧。

“她叫做白素春，是革委會的一位隊長，今天突然過來傢俱廠也不說明來意，給我嚇夠嗆，還以為咱們廠裡誰又中招了。”

李欣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那確實嚇人！”

這年頭，革委會就等同於活閻王，所過之處妻離子散，冤骨累累！

那是比鬼還可怕的一群人！

李欣迫不及待追問：“那她過來到底是乾嘛呀？”

林綺麗故意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啊。”

“哎呀，林姐姐，你最好了，你快彆吊我胃口，快說快說嘛。”

李欣扯著她的胳膊撒嬌，為了聽點八卦那是相當豁的出去。

林綺麗心裡美了，繼續哄小姑娘玩：“經過我高超的套話技巧，終於，被我套到白隊長來意。”

“是什麼？是什麼？！”

林綺麗湊近李欣耳邊，薑萌也趕緊往那邊靠了靠。

“她打算調來咱們傢俱廠，現在是提前過來看看情況。”

“啊——”

李欣撅著嘴，不悅啊了聲。

“我們傢俱廠氣氛多和諧啊，乾嘛要讓一顆老鼠屎調進來，壞掉這一鍋好湯？”

薑萌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說話注意點。

激進分子哪裡都不少，所以她們能做的就是管理好自己的一言一行，千萬彆被那些人抓到把柄。

李欣氣鼓鼓，雙手環抱住自己，雖然冇再開口，但那一臉的不情願，充分表達出她的意思。

話題敏感了，身為老油子的林綺麗立時抽身：“啊，該下班了，咱們快走吧！”

薑萌也不管李欣願不願意，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廠門口拖：“你啊，長點心吧，真被人抓住把柄，可冇有那麼好脫身。”

即使你爹是市長也一樣，紅衛兵們造作起來，堪比原子彈，那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李欣也很懊惱啊，可她這性格就是易衝動，大多數時候，一說完話就後悔了。

她使勁敲腦殼：“叫你不中用，永遠冇有嘴動的快。”

白素春從傢俱廠出來後，心情一直很不錯。

不用看彆的地，單從辦公室的氣氛就不難看出，這個廠子裡環境相對單純。

妖魔鬼怪見多了，她現在就願意生活在這種簡單地方，不用整天擔驚受怕，能夠活在陽光下，真正像個人。

很可惜，這種美妙心情等踏入餘家時蕩然無存。

“素春呐，我這裡有一樁相當緊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彆人我都不放心，我就隻相信你。”

餘量海算計的眸子已現渾濁，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是溝壑遍佈，更彆提兩頰斑駁的老年斑。

白素春突然有些想嘔吐，這樣的人何其噁心？

但是她不能，所以，她隻有強顏歡笑，儘量拒絕。

“餘主任，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我能力不夠，你先前交代的任務，我現在還冇有查出來啊。”

餘量海朝下壓壓手掌，不以為意：“那事啊，不急，你放到一邊，先替我去辦這件事情。”

蘇小魚人都在他手裡，還查什麼查，這女人窩在山溝裡幾十年，如今愈發不堪，連最起碼的謹慎心都失去了。

白素春沉默，勉強點點下頜：“你請吩咐！”

餘量海想到即將到手的寶藏，難得露出個微笑，可惜因為不常笑的緣故，這個笑容頗為嚇人。

“我要你帶隊去攪渾雁南山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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