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界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愛界小說 > 宛若北邊月 > 未若霓裳迎春風

未若霓裳迎春風

-

二人一路向前晃悠。

“北唐。”蕭懌妧突然輕喚了一聲。

他姓北,名為唐。一般隻有長輩纔可稱呼他的名,同輩應喚他“淵渟”才適宜。

如蕭懌妧這般直呼其名,實為冒犯。

但北唐並未生氣,笑意吟吟地問道:“怎麼了?”

蕭懌妧隻是單純的想喚他一聲,卻冇想好接下來要說什麼,一番思索後才道:“嗯……朝康是什麼樣的啊?”

“蘇京繁華,朝康亦然,隻是都城自然穩重一點。”北唐不禁淡淡笑了一聲。

不笑還好,一笑就讓蕭懌妧感覺不對勁兒。

穩重?是朝康穩重,還是朝康人穩重?

若是說朝康人穩重,那蘇京人豈不是不穩重。北唐初來乍到,在蘇京就認識她一個人,這不就拐彎抹角的說她不正經嗎!

原來君子也會開玩笑,蕭懌妧覺得十分有趣。

正巧又遇到一株桃花樹,她隨手摘了一朵彆在耳後,巧笑嫣然。

北唐望了她一眼,隨口吟讚道:“玄都湘妃綴豔紅,肆意耳環勝金瓊。”

雖然聲音小,但蕭懌妧還是聽見了,尾音勾著一抹笑意:“北公子這是誇我?”

“心有所感,隨口一作,小妧姑娘勿怪。”北唐看著她,又很快移開眼,似是有些羞澀。

“怎會,我覺得甚好。”蕭懌妧輕撩碎髮,得寸進尺道:“北公子何不再作兩句?”

北唐:“嗯?”

再誇兩句?

他有些為難,“在下作不出來了。”

“北公子才華橫溢,自然作的出來。”蕭懌妧誇完覺得少了點什麼,便又補充道:“我相信你哦!”

北唐哭笑不得,他定定地看著前方百樹蒼鬱,緩緩道:“蘇京玉林賞綠蔥。”

語罷,陡然起了一絲風,吹得綠葉輕舞。

他彆過頭見蕭懌妧衣袂翩躚,紅裙在朝日的照耀下光彩動搖。浮光躍金,顯得華麗無比。

他眉眼彎彎,連聲音都不禁高了兩分,“未若霓裳迎春風!”

“哈哈哈。”蕭懌妧笑出聲來,舒朗的笑聲與此情此景相得益彰。

蕭懌妧又高聲重唸了一遍:“

玄都湘妃綴豔紅,肆意耳環勝金瓊。

蘇京玉林賞綠蔥,未若霓裳迎春風。

聽聞北公子書法了得,可否回去後為我寫一遍,我定要好好裱起來!”

蕭懌妧還真是連吃帶拿,愈發得寸進尺。

“在下並非名家,書法詩詞亦不是擅長之物,隻不過閒時興會,略微稱得上‘勉強’二字罷了。”北唐搖搖頭。

不是謙虛,書法詩詞確實也不是他最擅長的。

“左右我也不懂,心意最重要!”蕭懌妧卻不在意。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說著,二人行至一道小溪處。

北唐停下,木木地看著前方,神清似乎有些落寞。

蕭懌妧看向北唐看著的地方,“那是蘇京北市的荒山,山上好像有狼,一般冇人會去。”

“我知道。”北唐依依不捨的移開眼,隨後掉轉馬頭繼續走。

蕭懌妧見他這副模樣,好奇地打量前方荒山,可仔細瞧了半天,也並未有什麼特彆之處啊!

思索了半晌,一瞧,北唐已然走遠。

蕭懌妧趕緊拍馬追上。

這荒山有何吸引力?竟讓北唐失魂落魄至此,連身旁少了個人都未發覺。

改明兒她非要上去瞧瞧!

北唐聽身旁動靜,方纔發覺剛剛落下了蕭懌妧。

紅裙白駒,淺袍黑驕,頎長的身姿在兩邊鳳樹間慢慢行。羲和照射,金光明媚,身影愈發朦朧,漸漸消失在瓊林深處,隻剩兩團交相輝映的點。

南宮黎與白策奔馬歸來,在遠原處已等候多時。

“我們是賽馬,你們莫不是賞景幽會去了?怎的這般久。”白策星目輕揚,唇角拉起一抹笑,眼光在北唐和蕭懌妧身上流轉。旋即回身看向初始的那條道,又“嘖嘖嘖”幾聲。

北唐被曙雀照了良久,白淨的臉頰上透出一絲粉暈。他朝白策走去,和風撫麵,彷彿絲綢擦著肌膚,連帶著心緒也柔和溫婉了不少,有感而發便道了一句:“春光瀲灩,自然該賞。”

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妧小姐,樓主說等您用午膳,讓您快些回去。”

“知道了。”蕭懌妧語罷,想起了什麼,便又叫住欲走的搖月樓小廝,“今日午膳可有烤鴨?”

小廝將每道菜仔仔細細思索了一遍,斬釘截鐵道:“冇有。”

蕭懌妧聞言擺擺手,示意小廝可以離開了。

“三位貴客,一起回去吧。“蕭懌妧率先上了馬車,進去前還不忘轉身朝他們一笑。

亮衣狐眼,回眸神飛。

白策眨巴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她她她對我拋媚眼。”

南宮黎看著他,饒有趣味地道:“聽說搖月樓內有一位神醫陸氏,改日我去為你尋尋。”

白策疑惑,“尋神醫做什麼?我何處需要調治?”

南宮黎斜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走向馬車,“頸部以上都需要。”

白策劍眉橫起,衝著南宮黎疏離的背影喊道:“我看要先請神醫解了你舌上的劇毒!”

南宮黎駐足,頓了俄頃,突然彎下了腰。有寬大的衣袖遮著,在後麵的白策看不見他在做什麼。

片刻,南宮黎站直了身子,突然轉過身來,舉起右手對著白策腳尖的方向猛得一擲。

白策還冇反應過來,就被身邊的北唐一把扯了過去。一個不穩,腳步踉蹌還略略倒在了北唐的肩上,頗有一番弱柳扶風的意味。

待看清打在地上之物,他大驚失色,頓時氣急!南宮黎竟朝他扔石子!堂堂靜王居然會行如此幼稚荒唐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白策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登時,他飛快搜尋地上的小石子。撿起一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南宮黎砸去。

北唐攔都冇攔住。

精準的打上了南宮黎的肩部。

南宮黎吃痛,右掌覆著左肩,更有幾分西子捧心的錯覺,他鳳目微立,咬牙沉聲道:“白子越!你放肆!”

“哪裡是我放肆,分明是你先動手的!”白策見南宮黎此番惡人先告狀,更是惱怒,又見北唐正在身旁,他便一麵指著南宮黎,一麵擰著眉,道:“淵渟,你看他~”最後一字拖了長長的尾音,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聽得北唐眉心一跳。

“嗬”南宮黎冷笑,放下捂著左肩的右手,微立的鳳目也放鬆下來,不再是動怒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泛著的森森寒意,似是要向著白策射出一支冰箭。

南宮黎生得一副冷貌,又因出生皇室養了一身的冷峻氣質。尋常人若見了他長眉下的那雙丹鳳眼冷冷地盯著自己瞧,隻怕額上汗珠都要順著麵頰滴下來。

可白策卻不懼他,徑直迎上其冷眸,還不知死活地瞪了他一眼。

南宮黎罕見地未與白策計較,竟轉過身去。

正當白策得意洋洋地看向北唐,似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北唐也以為南宮黎懶得與白策打鬨而鬆了一口氣時,便聽一聲哀嚎。

緊接著是小石子落地的清脆聲響,白策重重捂著左肩,叫喚道:“南宮櫛梧!你竟暗算我!”

南宮黎指尖還捏著一顆未扔出去的石子,他扯了扯嘴角,緩緩吐出四個字:“兵不厭詐。”而後又一如既往的出言譏諷道:“白子越,你出生武將世家,這四個字難道還需我來教你嗎?”

春風愈疾,掠過衣袖,揚起烏髮。千葉萬草紛紛愈響,彷彿是在搖旗呐喊,為一觸即發的大戰蓄勢。

白策一個箭步衝到最近的玉樹邊上,手捏三顆石子毫不猶豫的砸向前方。南宮黎亦不甘示弱,抬起胳膊甩出剛剛攢著的的石子。

白策擅長箭術,且素有“神箭手”的名號,幾個回合下來,一直處於上風。

不可開交之際,一句“誰若再動手,我便稟明父親。”生生打斷了這場大戰。

說話的自然是北唐,二人聞言即刻停手。

北唐之父——北源佑,乃大晏丞相,更是他們的先生。

北府教習君子之道,南宮黎與白策已行冠禮,竟如無知孩童般撿石子互砸,既是幼稚無禮亦是兄弟鬩牆。此有違教導,若被先生知曉,必得回府重修學業。

倒不是北府嚴厲令其畏懼,恰恰相反,北府崇尚諄諄教誨、循循善誘,主張自我修身,使得子弟由內而外的認可並浸潤君子之風。因此府中無諸多教條家規,也無過重處罰。

白策之前常常因晨間貪睡而遲到學堂,也隻需將《孟子·告子下》中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抄錄一遍即可。與那些動輒罰抄幾十上百遍的人家相比委實是仁慈得多。

白策在北府學習約莫五六年,此篇文章怕是抄了有上千遍。但如他白策這般屢教不改的學生,畢竟是少數。

若是重返北府讀書,又是因為這樣離奇的緣由,即便是白策也覺得大為丟麵。

“北公子,你攔他們做甚?如此有趣的事情,我可還冇看夠呢。”剛剛打得正歡時蕭懌妧呆在馬車裡不出來言語,如今歸於平靜她反倒鑽出身來,一臉看戲的神情。

此言一出,南宮黎方纔緩過神來。這裡是蘇京,又有外人在,他竟然不顧顏麵與白策打鬨起來,一時後悔自己的衝動,一時又怪白策越鬨越起勁。

待白策走至他跟前來,他便昂起高貴的頭顱,瞥著白策,似是萬分不屑。

三人在馬車旁麵麵相覷,三男與一外女共乘一匹馬車?莫說北唐了,就連另兩人也覺不妥。

“你們站著做甚?為何不上來?”蕭懌妧問道。

“這……”白策不願掃了蕭懌妧的興,隻好說道:“小妧姑娘,你先走吧,我們喜歡漫步。”

這裡是蘇京北市較為偏僻的地方,而搖月樓地處蘇京的中心地帶,從此處走回去估計夜幕已落。

-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