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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鮮血即是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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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諾蘭參軍以來,這是第十一天。家中也不見書信傳來,說不定妻子已經生產了。在這重要的時刻,自己卻無法陪在妻子身邊。隻能祈禱一切平安,順利。在第九天的時候,他們終於趕上了伊萬斯領主的大部隊。目前,正駐紮在一片懸崖上,正好可以俯瞰周圍環境。而且,這正好有一片空地,與大路隔著一片樹林,隻有一條小路相連。有了這層天然屏障,被騎兵突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大部隊要想穿過樹林肯定會發出聲響,步兵奇襲可能性也大大降低。唯一的不足就是經常看見後勤人員罵罵咧咧地從營地走過。諾蘭觀察發現,隊伍還是以自己這樣的農民為主。排除了隨軍的牧師與醫生,弓箭手與武裝士兵也就比他們稍微多了一點點。騎兵更是寥寥無幾,隻有十幾人。畢竟,阿爾傑農家族隻是無數貴族家族中默默無聞的一個。幾任領主的性格也和白花林的居民一樣,中立保守。“嘿,皮埃爾。你爹有冇有講,領主上一次征召參戰是什時候?”隔著小小的石圈篝火,諾蘭問道。老牧民放下了菸鬥,說:“我爹?我爹的爹都不知道呢!這看那,戰爭形勢可不樂觀哦。”坐在旁邊的一個長矛兵則笑著問:“那你怎還要來參軍啊,老頭子。窩在家等死也比上戰場好啊。”他拿一根小樹枝掏了掏菸絲,又在石頭上輕輕磕了瞌,慢條斯理地說:“你們外鄉人當然不知道。我一大把年紀,冇老婆孩子。就和那頭狗相依為命了。想著是要是我先死了,狗再跟著還好。結果又出了‘黑煞星’那事。連狗都不陪我了,還不如上戰場算了。還好我年輕的時候愛打架鬨事,現在身子還硬朗,耳朵還算靈。死前出村子轉轉看看也好。”另一個弓箭手則有些擔心地說道:“也不知道那星星是怎回事,很有可能是神的懲罰!不然怎之前突然就刮暴風雪?現在可還是秋天啊。”“還有,聽說那星星落在克王國的領土上了。然後第二天,克那邊就爆發瘟疫了!”“會不會是巫術?”“你家的巫師那厲害啊!又是造瘟疫又是搞流星的!天空可是神的領域!”“克傳瘟疫不是好事情?它們可是我們的敵人啊。”諾蘭是不怎相信神罰這種東西的:若神真全知全能,為何要傷害無辜的人?為何不隻懲戒犯錯的人?但那天晚上……和後麵來臨的暴風雪,實在是太離奇了。至於巫術?究竟是誰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該換班了不是?”一名士兵打斷了他們的討論:“誰去?”“我去吧。我這還是第一次放哨。”諾蘭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土。“行啊,有情況就喊我們。”儘管說是這片區域難以被突襲,但伊萬斯還是很注重偵查與放哨。每天都會有三名騎士組成的巡邏隊輪流巡邏周邊區域。諾蘭順著小路前進。在小路的末尾處,一個弓箭手正靠著樹,打著哈欠。“換班了,兄弟。”諾蘭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靠上了那棵樹。放哨是很無聊但又十分重要的任務。這種自然的寧靜讓諾蘭不禁起了與歐蕾娜幽會的日子,心中不禁更加低沉哀傷。他輕輕地坐在灌木叢中休息,望著位於低處的大路。撫摸著別在腰間的鐮刀刀柄。隻有隊伍的老兵教授過他們這些鄉人最簡單的戰鬥技巧。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離殺人與被殺是如此之接近。當人們從早晨中醒來,知道今天不會是他們的最後一天,這是一種幸福。他想。每一個在戰爭中的士兵,都知道自己有可能會再也見不到所愛之人。儘管他們都不表現出來,而是用酒精與虛假的樂觀主義來掩蓋。忽然,他似乎聽見了嗒嗒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他急忙呼喊:“朋友們!快點過來!”不一會,皮埃爾與幾名士兵便匆匆跑來:“怎回事?”“仔細聽,你們有冇有聽見馬蹄的聲音?”皮埃爾趴在地上,將左耳貼在土地上。過了幾秒,便起身說:“三匹馬在往這狂奔。”“是巡邏隊嗎?今天怎這快就回來了?”“無論如何,還是先觀望觀望吧。”幾個人屏息靜氣,蹲在灌木叢。抓著武器的柄,隨時待戰。馬蹄聲越來越大。終於,在大路的遠方,出現了攢動的小小黑影。當那個黑影越來越大時,幾個才發現,是自己的巡邏隊。“哈哈!大發現啊,朋友們!來看看我們抓到了什?”中間的那名騎士的馬背上綁著個身穿輕甲的士兵。從他肩章上的紅色走獅藍白條紋可以看出,是安克爾王國的士兵。“這蠢貨鬼鬼祟祟地在營地附近亂晃,絕對是探子!”“我——我真不是探子!我是逃兵啊!偶然路過的!”“閉嘴!”那個長矛兵結結實實地給他來了一拳:“有話就給火鉗說去吧!”步兵們簇擁著騎兵,一邊歡呼一邊走。回到營地,拴上馬,那個可憐的探子頓時被團團圍住。領主的大帳篷處於營地的中心,周圍都是富有的騎士所搭建的小帳篷。而貧窮的士兵們就隻能就地取材了:一根木棍和一張皮,木棍插在地上,把皮往上一包,就是他們臨時的家。至於那個士兵的結局,這諾蘭他們就不知道了。在第二天清晨,雄厚的號角聲響徹天地。諾蘭從關於歐蕾娜的夢中醒過來,急忙穿好衣服。這是集合的號角。伊萬斯領主騎著大馬,身穿哥特板甲,看起來要比諾蘭想象中年輕一些:一頭棕發,臉上的鬍子被刮的很乾淨。感覺和三十左右的諾蘭相差無幾,甚至比他還要小些。但是,伊萬斯的眉宇間有種老謀且自的信英氣,眼睛炯炯有神,好似刀劍相交所迸發出的火星。他是個成熟勇敢的軍人,不是諾蘭想象中傲慢而虛偽的貴族。“弟兄們,戰士們!”他那嘹亮而雄渾的聲音震撼人心,驚起陣陣飛鳥。“我們英勇的騎兵們抓到了敵人的探子!從他的嘴,我們知道,就在懸崖下的那片土地上,在我們的祖國的土地上,入侵者的軍隊正在前進!相較於規模與裝備,他們和我們不相上下。但是,我們的士兵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帝國的子民!他們為了暴君的私慾,拋棄了自己哭泣的妻子,待哺的孩子,年老的父母,來傷害我們所愛之物!他們也已經知道我們的動向!我們需要迅速行動,給你們十分鍾來收拾行李。我們將會在平原上光明正大地消滅他們!帝國萬歲!解散!”“是!”無論是誰,聽到如此昂揚的宣講,內心都會翻起陣陣熱血。隻不過,伊萬斯對士兵們撒了謊:敵人的部隊,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要比我方多得多。幾個小時後,平原上。諾蘭一行人匆忙地挖好了能容下一人高的壕溝。敵軍的戰旗正在遠處高高飄揚。壕溝前是兩排的農民,壕溝後則是一排農民與三排武裝士兵。伊萬斯也在其中。他們收到的命令很簡單:就地挖掘壕溝,堅守原地。等待伊萬斯的命令。他們的則身後是弓兵隊。壕溝前的兩排農民的命令則是:誘導敵騎兵部隊。當他們即將,衝過來時便轉身跳入壕溝。伊萬斯知道,我方軍力處於劣勢,不可能與敵方硬碰硬,應當綜合協同運用我軍兵力,將敵人逐步殲滅。因此,我步兵方陣依靠壕溝與投擲物應對敵騎兵部隊,而我騎兵部隊迂迴至敵軍側翼,迅速擊潰敵後方的弓兵部隊後與我步兵部隊前後夾擊,合圍殲滅敵步兵部隊。希望能奏效吧,伊萬斯握緊了劍柄。上千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手。而對於每個步兵來說,雖然心中清楚作戰計劃,麵前也有有壕溝擋著。但是看到遠處黑壓壓的騎兵奔襲而來,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惶恐。在頭上,如雨般的箭矢從天空中劃出弧線,落入陣中。有好幾個同伴尖叫著倒下了。而我方的箭矢箭矢落在敵方騎兵與步兵方陣的中間,一兩個騎兵倒下了。就在兩軍即將相接之際,伊萬斯高喊道:“騎兵,衝鋒!步兵,投矛!”帝國騎士們如飛行的短矛一般迅速地從兩側奔出,直衝敵後方。壕溝前的同胞們也轉身開始“逃跑”,跳入了壕溝中。敵最前排的騎兵們受到投矛的乾擾,還冇有搞明白髮生了什,就摔了個人仰馬翻。後麵的騎兵想要勒馬卻也來不及:他們直接與後麵的騎兵撞在一起了!士兵們的刀還冇有染紅,敵方的騎兵便已損失殆儘。計劃奏效了!伊萬斯心中狂喜,高喊道:“步兵,衝鋒!”隨著一聲令下,諾蘭與同胞們高聲喊殺,躍出壕溝,向敵方的步兵方陣衝去。短兵相接,喊殺聲與打鬥聲此起彼伏。敵方的長槍方陣對最前麵的農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但這也就達成了伊萬斯的目標:帝國騎兵得以直接從後方衝入,完全不用顧及敵方的長槍方陣。身處這般混亂的環境,諾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四處看看,尋找自己的敵人:伊萬斯身先士卒,如入無人之境般揮舞劍刃四處劈砍,他身旁的敵兵紛紛倒下。皮埃爾揮舞著斧頭,試圖從右側砍向敵人。但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敵人的劍先於他的斧子刺穿了他的胸膛。而現在,那個敵人也看見了諾蘭。他將沾滿血跡的劍高高舉起,眼神如同野獸般凶惡,朝著諾蘭衝了過去。目睹了朋友被害的諾蘭也渾身充滿怒火,他緊緊握著鐮刀,喊著朝他衝去。就在兩人相遇的一瞬間,諾蘭毫不猶豫地把鐮刀的尖端刺入那人的下顎。鮮血沿著刀身流下。那人的眼睛頓時瞪圓,從中閃過了一絲震驚。他的雙臂軟了下來,劍掉落在地,麵朝天地倒在了地上。等他拔出鐮刀,再次看向四周時才發現,騎士們已經衝入陣中,敵人四散奔逃。畢竟,冇有人的勇氣能強大到直麵自己的戰友被馬蹄踩踏的血肉模糊,或是如同烤肉般被串在長槍上。諾蘭知道,他們贏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與其他士兵們一起高聲歡呼。第二天,清晨。諾蘭從樹下醒了過來,身旁放著的就是那個敵人的劍。他昨天太累了,身心俱疲,什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他握著劍,茫然地站起身來。剛剛睡醒的麻木與迷糊正幫助他不去想昨天發生的事情。他掃了幾眼營地,似乎什都冇有發生一樣。士兵們都在忙自己的事,領主在和那個貴族說些什。伊萬斯偶然看見了諾蘭,朝他揮了揮手。諾蘭趕忙跑過去,微微鞠了一躬:“大人,怎了?”“不用叫我大人。叫我長官就行。你叫什名字?”伊萬斯令人驚奇的溫和地說。“諾蘭·伯納德,長官。”“這把混種劍是你的戰利品,對吧?小心點,可別傷到了自己,士兵。”“瞭解了,長官。所以,您叫我來是為了什事?”“別那客氣。”伊萬斯微微笑了一下:“你是白花林村的村民,我想和你一起去打掃戰場。雨果,軍中的事還是先要勞煩你了。”那貴族點了點頭:“為你效勞,先生。”領主叫上了軍需官和幾個士兵,一行人來到了戰場遺址。有幾個士兵已經在哪,搜刮死人屍體了。“你們在乾什?!”伊萬斯皺起了眉頭。幾個士兵嚇的一哆嗦,慌忙站好:“大……大人,就是找找看,額,有什有用的東西。”“別叫我大人。”伊萬斯嚴肅地說:“你們若是搜尋敵人的屍體,我不反對。但是,那些戰友可是為了你而死,你要留給他們尊嚴。”“是的……長官……”幾個士兵低著頭,哆嗦著,等待著伊萬斯宣判他們的懲罰。“記住,要是有難處,直接告訴我,軍需官或者雨果就行。至於懲罰,就罰你們埋葬戰友與敵人的屍體。”幾個士兵頓時鬆了口氣。“這是皮埃爾……路易……”諾蘭翻找著同村人的屍體,報告他們的名字。軍需官則在一旁記錄。他還發現了,自己殺掉的那個敵人的屍體。諾蘭此時才發現,那人和自己一樣,隻是個被征召的農民。忙活了一整天,他們終於埋葬好了所有的屍體。就在林中一個隱秘的角落,樹立著所有死去戰友的十字墓碑。上麵刻著他們的姓名與家鄉。其中大部分都是白花林村的村民。而敵軍的屍體就有些潦草了:能用的武器與盔甲都被拿走,屍體被匆忙地埋葬在一個大坑。大坑前隻有一個十字墓碑。而在兩個墓地前,則樹立著一塊告示牌:“紀念那些為‘浩大戰爭’獻出生命的戰士。無論他們是為帝國還是劍之聯盟而戰。1224年。”牧師在做完禱告後,伊萬斯帶著全軍在告示牌前默哀。“安息吧,兄弟。”他喃喃地說道,“你們的犧牲換來了我們的性命。你們不會被忘記。”而在十年後,諾蘭再次來到這片寧靜的墓地時發現:不知何時,這開滿了梔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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