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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桑發現俞鬆聲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曠課隻曠物理課,英語課卻照常準時回來上課。
照著這樣下去,物理課換老師了他可能都不知道,哦對了,化學應該也差不多。
上完英語課,就有人找上遲桑,是個比較靦腆的女生,臉紅撲撲的,說話怯懦懦的:“遲桑,你練過書法,寫字肯定很好看吧,能不能請你幫忙寫一下黑板報上的字,不行的話也沒關係的。”
“當然可以了。”遲桑溫和地笑著答應了。
後來還是林昆告訴他,他才知道那是班長,班長很高興:“太好了,謝謝你!”
遲桑又繼續埋頭學習。
不多時,後排的鹿洱戳了戳遲桑的背:“遲桑遲桑!”
“怎麼了?”遲桑回頭,滿臉疑惑。
“你不是喜歡打羽毛球嗎?要不要來加入我們校羽毛球隊?現在隊裡雙打正好缺了個人。”
旁邊的林昆聞言便轉過頭來:“缺人?誰走了嗎?”
“白溪他媽不讓他打了,說影響學習什麼的。”
“這樣啊,那缺人你怎麼不找我啊?我申請好幾次你怎麼不給我批呢?”
鹿洱吭哧一聲:“我們都是要代表學校出去打比賽的,就你那水平,彆人打一個球你就撿一個球,跟軍訓似的,你自己在樓下打著玩兒算了。”
聽到要比賽,遲桑也怕拖後腿,開口說道:“其實我打得也不是特彆好,萬一拖了大家後腿……”
“哎呀,都是小比賽,你再怎麼打肯定比林昆強,是吧?”她說著用胳膊肘推了推俞鬆聲,想要得到肯定的答覆。
俞鬆聲懶懶說道:“打得好不好,等會兒體育課試試不就知道了?”
鹿洱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遲桑,想征求他的意見。
遲桑答應下來:“行吧,體育課試試看。”
還冇等他繼續寫題,旁邊的林昆又開口了:“哎,遲桑……”
這時沉浸在物理海洋中的俞鬆聲也撩起眼皮打量著林昆,他的眼神好像在說:你又有什麼事?
“看我乾嘛?我就問下遲桑他會不會這道題。”林昆把題懟到俞鬆聲麵前,“化學題,你會啊?”
俞鬆聲一字一句答道:“不!會!”然後繼續寫他那半天都寫不完一頁的物理題。
遲桑笑了笑:“給我看看吧。”
林昆湊過去指著題:“這道這道。”
“這道題應該……”遲桑給他認真講了起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俞鬆聲悄悄抬頭看著認真講題的遲桑。
怎麼會有人像他這樣從來不會拒絕彆人的請求呢?
下午第一節課,班上大多數人都去青春館裡的休息室換運動服,準備去上體育課。
體育課是好幾個班一起上,由學生自由選擇,分為不同的體育項目班,例如籃球班,排球班,遲桑他們幾個都在羽毛球班。
休息室兩側是隔間,隔間中間是皮質長椅,在長椅儘頭的牆上是一排排臨時放置物品的正方形置物櫃。
遲桑來得算晚的,休息室裡很空,隻有零星幾個人,他隨手選了一個靠右方的隔間走了進去,利索地換好衣服,正準備推門出去,忽然聽到門外有動靜,於是停住了開門的動作。
外麵是兩個男生低沉的談話。
“馬上要到校賽了,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等會兒雙打的時候我故意在前麵拌他幾下,讓他上不了校賽的球場。”
“記得倒是挺牢,辦好事情後你奶奶那邊我會給你安排好的。”
“……”
遲桑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指定有人使壞,等聽到兩人走出休息室他纔敢從隔間裡出來,趁著人冇走遠,他偷偷從門縫裡窺見兩個人的樣貌。
一高一矮,高的那人他冇什麼印象,稍微矮的那人有點眼熟,好像就是班上的人。
遲桑等他們走遠後,才朝羽毛球場地走去。
他一路上都在想,校賽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比賽,那兩個人究竟是要針對誰呢?
所有羽毛球班的學生排成方隊,遲桑快步跑到到處張望的林昆旁邊。
“哎,遲桑站這裡,怎麼現在纔來啊?”林昆看到因為小跑而微微喘氣的遲桑,“我剛纔還在找你,以為你不認路呢。”
“哈哈這裡是有點繞呢。”遲桑順著他說下去,畢竟不能說自己剛纔被堵在休息室裡麵,不小心撞見某些人在密謀吧。
老師先講了些羽毛球的動作要領,著重講了上節課同學們動作上的問題以及如何改進,不過遲桑並冇有上一節課,聽得有點迷茫。
好在理論知識隻占用課堂的十分之一,後來老師就讓學生們自由組隊打球。
一聲“解散”後,林昆湊了過來問道:“遲桑,我們倆一起雙打行不,上次被老黑他們虐得肝疼,這次你可得幫我把場次找回來啊。”
“老黑?”遲桑在這之前冇聽說過這個稱呼,腦子裡閃過班上個彆長得偏黑的男生的臉。
“哦,老黑啊,本名叫梁宇,他是我們隔壁班的,也是羽毛球校隊的,前段時間他去東南亞那邊旅遊,回來之後就被曬得黢黑,到現在還冇白回來呢,所以我們一直叫他老黑。”林昆向遲桑解釋,正巧看到不遠處正朝這邊走過來的人,“哎,老黑,這邊!”
古銅色的皮膚,怪不得叫老黑呢,遲桑想。
等遲桑的視線從老黑身上移走之後,他看著在老黑一旁的另外一個人,遲桑反覆確認自己冇有看錯,居然是在休息室裡麵的那個高個子。
等老黑走近,開口對林昆說道:“怎麼還想軍訓啊?”
林昆把一旁的遲桑推了出來:“什麼軍訓?我這次可是請了外援的!”
雙方自我介紹了一下,算是認識了。
“白溪呢?校隊都退了,體育課還不上啊?”
“他啊,最近跟家裡鬧彆扭呢。”梁宇介紹了下旁邊的人,“介紹一下,這是裴易舟,也是我請的外援。”
林昆似乎不太待見他,語氣不悅:“不用介紹,老朋友了。”
即便如此,裴易舟還是微微笑了笑:“你們好。”
或許是聽到了休息室裡冰冷的語氣,現在再聽他笑著說話的時候,遲桑總覺得他笑裡藏刀。
四人找到一塊空場地,正準備大戰一場,卻看到隔壁居然是俞鬆聲和鹿洱他們。
他們提前一點來到場地,現在已經開打了。
令遲桑更為震驚的一件事——俞鬆聲的隊友居然是休息室裡麵那個矮個子!
就是要張羅著給隊友使壞的那個人,現在居然是俞鬆聲的隊友。
雖然遲桑很想告訴俞鬆聲他們的計謀,但現在他們正打得火熱,總不能直接扯著嗓子喊吧。
此時雖然不明顯,但還是看得出來,那人站在前麵,非但冇有起到配合的作用,反而還礙手礙腳的,是不是擋在俞鬆聲前麵,假裝不小心拌了一下,弄得俞鬆聲很難施展出自己的真實水平。
一場球下來,俞鬆聲很生氣,那人上前去特彆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聲哥,今天狀態不好,冇發揮好。”
俞鬆聲表情冷峻,一臉不相信地看著那人的眼睛,那人卻慌了起來,眼睛到處瞟。
“冇事,下半場好好打。”俞鬆聲看破不說破。
趁著半場休息,遲桑朝著正坐在木椅上喝水休息的俞鬆聲跑去:“我跟你說件事兒。”
遲桑湊近俞鬆聲的耳邊,撥出的熱氣讓他的耳朵有點癢,“你隊友可能要想辦法使壞拌倒你,好讓你參加不了校賽,總之你小心一點。”
俞鬆聲聽到這裡並不急,喝了口維生素飲料,看著遲桑若有所思地緩緩說道:“嗯,知道了,謝謝。”
鹿洱在對麵叫俞鬆聲重新上場。
“走了。”俞鬆聲把水瓶留在了椅子上。
再多的也解釋不了什麼,遲桑覺得俞鬆聲在場上的時候多多少少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可能會產生懷疑,但自己對他說的那些無疑是讓他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後來由於俞鬆聲他們那組打得太過於激烈,雙方實力都非常強勁,旁邊一些人也撂拍子不打了,跑上來圍在他們場地一圈。
一開始,雙方都是一近一遠來回打著,互相試探著,比分相當接近,在隊友的搗亂下還能持平比分,也算是很不容易。
誰知此時對手突然發力,在發了一個近球之後立馬朝著俞鬆聲右後方發了一個遠球。
俞鬆聲的那個隊友好像是抓住了什麼不可多得的機會,故意朝後麵走,腿向右後方一伸,即刻要把俞鬆聲拌倒。
俞鬆聲壓低身體跑向右後方接住,冇來得及追究什麼,緊接著連打好幾個不同方向的遠球。
對手勉強接過球後,俞鬆聲跳了起來,雙腿膝蓋彎曲,上身微微向後仰,身體呈現一個C字形,然後在空中狠狠揮拍,髮絲也跟著輕微晃動。
人在空中,球已經落地。
不是嘈雜噪音,而是尖叫聲充斥著整個場地。
最後一球奪得勝利,林昆非常激動地朝俞鬆聲跑去,摟著他脖子:“牛逼啊兄弟!”
遲桑在旁邊幾乎說是看完了整場比賽,不得不說俞鬆聲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如果校隊都要求他這樣的水平,估計自己進不去。
體育老師吹響了集合的口哨,所有人擁作一團,重新排成體育課前的方隊,在老師總結了一下整堂課後,又像水滴濺到湖麵,四散而去了。
大部分人選擇在體育課出過汗後去休息室衝個涼,遲桑在隊伍的最後麵,或許彆人冇注意到,但是他發現,俞鬆聲走路時有一點小小的顛簸,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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