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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界小說 > 蓋世神將 > 第1685章

第16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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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金口玉言,賜婚聖旨一下,朝臣紛紛極具眼色地出聲道喜。

李意清看著滿堂喜色中,一身青竹白衣的青年站在元相身邊,因為是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看見元相死死拽著青年的袖袍。

大概是不情願的。

李意清隻看了須臾,便收回了視線,注意力回到今日壽宴的主角身上。

太後神色如常,繼續與前來拜壽道喜的各位夫人交談,李意清坐在她身邊,百無聊賴的剝著桌上的供果。

她的動作被太後儘收眼底,太後抿了杯中新釀的杏酒,放下杯子道:“哀家年邁,有些累乏,皇帝與諸卿儘興就好。”

說罷,看向李意清。

“意清,哀家許久不見你,隨哀家去慈寧宮吧。”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李意清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橘子,站起身回禮,扶著太後離開了。

*

離開宴會,太後遣散身邊跟隨伺候的奴仆,隻留下近身的蕭嬤嬤。

李意清原先落後一步跟在太後身後,見太後放慢了步子,便抬步追平,“皇祖母……”

“也是難為你,在宴席上憋到現在纔開口。”太後似乎早知道李意清會忍不住開口,瞥了她一眼道,“不過你也不必再說,君無戲言,此事已經滿朝皆知,等司天鑒算出良辰,便是讓禮部著手準備大婚儀仗。”

李意清搖了搖頭:“賜婚我並不意外,而是好奇祖母與父皇為何會選擇元家。”

太後對於她的提問有些意外。

“看來一年多的遊曆,讓你想通了不少事。”太後微微沉吟,“元家乃江寧世家,大慶王朝屹立一百七十三年,可論存在時間和積攢底蘊,也難以比得上這些傳承了數百年的世家,如今天子有意祛除世家沉屙,可卻不能一蹴而就。”

“元家雖清正行事,但元相兩朝元老,在江南世家一代享有盛名,不少世家追隨,你與元家那個孩子成婚,一來可以平複朝中日益緊張的局勢,二來……也能讓一些人放鬆警惕。”

李意清道:“元家雖為幾大世家首領之一,但是自元相後一直走科舉,族中子侄鮮少享受恩蔭。如果是為了掣肘,潁州孟家更加合適。”

“潁州孟家在潁州盤踞百年,其中龍潭虎穴,你父皇哪裡捨得。”太後搖頭笑了笑,“元家那孩子不同,三歲啟蒙,飽讀詩書,為人端正,你太子皇兄也是點過頭的。”

李意清很小就知道自己的婚事難以隨心所欲,聽到太後的利害分析,也隻點了點頭,“意清明白了。”

太後看著她明豔的麵龐,眼神明亮清澈,不染一分雜質,有幾分感慨。

“旁人說你傲氣驕矜,哀家卻是知道你的,”太後伸手,輕輕撫摸著李意清身邊的碎髮,“好孩子,每一個選擇隻占三成,剩下的七成靠自己經營纔是正理。”

李意清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祖母說得對,無論在哪兒,清兒都會活的很好。”

太後看著她臉上的笑,像是透過她看到另一個人。

蕭嬤嬤看出太後的失神,彎腰對李意清福了福身子,“公主殿下,太後孃娘怕是累了,奴婢先送她回去吧。”

李意清看忽然之間陷入哀傷的太後,心知皇祖母現在怕是隻想一個人靜靜待著,便朝蕭嬤嬤點點頭:“路上慢些,回去給祖母燉一碗紅棗銀耳,她今日用的不多。”

蕭嬤嬤點點頭,“奴婢知道。”

說完,便攙扶著太後離去。

*

嫦月殿中,淺淡的熏香從瑞獸戲蓮香爐緩緩升起,室內的桌麵擦拭得一塵不染,李意清一進門,就被一道身影撲住,那聲音帶著哭腔,“殿下,您可算回來了。”

李意清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濕漉,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彆難過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小丫頭聞言,鬆開自己的手後退幾步,上下認真打量著李意清。

李意清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心中一片柔軟。

這人名叫茴香,三歲起就在嫦月殿伺候,比她還要小兩歲。去年她趁夜出宮,心知遠行無車馬護衛,便冇有帶上茴香。

茴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朝李意清露出一個笑:“殿下一路風塵,奴婢去給殿下燒水。”

李意清笑道:“不急於一時。”

可是茴香怕留在殿內失態,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嫦月殿伺候的人少,現下洛石和茴香都不在,偌大的宮殿顯得有幾分冷清。

李意清還冇有細看宮殿的變化,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就帶著一大片人浩浩蕩蕩來了。

“殿下,之前伺候您的人有些年歲到了已經出宮,還有些被重新分配了差事,皇後孃娘擔心你人手不足,特意撥了四個宮女和四個小黃門。”

李意清順掌事姑姑的聲音一一望去,對八個人有了基礎的印象。

“這是茗禾,廚藝上佳,彆看年歲小,已經在禦膳房學了十年了,旁邊站著的是蘭澈,會的時興髮髻多。”

掌事姑姑著重點了站在前排的兩個姑娘。

兩人被點到名,立即朝著李意清福了福身子。

“還有這一位,毓心,在娘娘身邊伺候三年了,很是穩妥,是這篇宮女裡唯一一位二等宮女。”

“人我就收下了,”李意清微笑著點頭,知道這是皇後提前在為出宮開公主府做準備,並未多加推辭,“等我收拾妥當,再去向母後謝恩。”

掌事姑姑事情辦妥,並未久留。

李意清看著站在殿內的八個人,嘴角揚起一抹笑,“你們是母後送給本殿的人,我自然是都放心的,日後隨我去了公主府,都是能獨當一麵的。”

能被皇後選中,幾人自然都有本事。

而且撥來伺候公主,不必摻和宮廷瑣事,隻需要照顧好公主和未來的駙馬,便能順風順水過下去。

幾人心裡門清,聽了李意清的話,紛紛笑著謝恩,領了活計就忙去了。

毓心被李意清留下了殿內伺候,嫦月殿之前一直是她的乳母瀾嬤嬤主事,年前瀾嬤嬤告老,會益州老家養老去了。而茴香年紀尚小,皇後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特意指了毓心過來。

匆匆趕了一天路,李意清處理完事情,便一陣睏意上湧,毓心靜靜站在一側,見李意清抬手揉著額頭,上前道:“奴婢在太醫院學過幾手,殿下可要試試?”

李意清默許了。

茴香燒好水進來時,李意清剛好睜開眼睛,沐浴完後,天色已然漆黑一片。

李意清吩咐茴香點燈,取出在宣歙一代采買的筆墨,攤開八尺長的畫布。

她一邊添水磨墨,抽空瞧了一眼窗外。

“看動靜,宴席已散。”

“戌時一刻,宮門還差三刻鐘就落鎖了。”茴香點完燈,走到李意清身邊,看著畫布上初具雛形的山河圖。

見她過來,李意清停下手中動作,自然而然將墨條遞給她,拿起潤過的筆,在原有的基礎上繼續作畫。

“殿下,元公子派人送了一個錦囊。”

宮女站在殿外,恭聲道。

“元公子……”茴香磨墨的手一頓,忍不住看向垂眸專注,似乎冇有聽到的李意清,“殿下?”

“稍候,”李意清麵色如常,似乎並未受到影響,不慌不忙將手上最後幾筆畫完,將擱下筆,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呈上來。”

宮女立刻將錦囊遞給李意清。

錦囊入手,一陣雨後青竹的氣息緩緩傳出,李意清捏了捏,察覺到其中夾著的紙張,打開了錦囊。

在打開紙張時,李意清設想過警告、抵抗甚至是求和。

卻冇想過是一首詠桃。

“桃枝嫣紅春意長,清雅脫俗自飄香。

滿樹繁花映日輝,幾枝疏影入池塘。

微風輕拂搖紅影,細雨微沾潤粉妝。”

闔聯之後,戛然而止,冇有尾聯。

李意清看完,笑了笑,“狀元之才,隻這幾句,莫非在糊弄本殿?”

茴香看不懂,隻覺得詩中意境極美,小聲問道:“殿下可要回?”

“不回。”李意清將紙張重新卷好,放回了錦囊,看向送來的宮女,“你腳程快些,將錦囊還給狀元。”

*

宮門口,一行人站在宮牆下,圍著中間的青年。

青年長身玉立,一身月白紋竹長袍清雅冷淡,薄唇微抿,憑身邊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停,也冇有開口的打算。

身旁的少年十二三歲模樣,許是站累了,不顧形象蹲在路邊,“兄長,你真是奇怪,娘喊你寫詩,你倒是應了,可是又不好好寫,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叫什麼,”身邊的婦人伸手揪住少年的耳朵,“你祖父和你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想讓他們主動破冰,怕是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就是替兄長感到不值,聽說於光公主自小被陛下和娘娘溺愛,一身驕縱,”少年撇撇嘴,“安國公家的楊大小姐、抑或是月陽郡主,哪個不是才名在外。”

“我看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皇城腳下,你就如此口無遮攔,也不知你在白鶴書院學了些什麼。”婦人捂著胸口,斥責道,“還不站起來。”

少年不情不願站起來,“公主高高在上,我兄長受委屈,我說幾句還不行了?”

眼見婦人真要發怒,少年才悻悻閉嘴。

“元夫人,元大公子、二公子。”

宮女趕到城牆,看見幾人果然等在門外,連忙小步跑上前,“這是殿下送回的錦囊,還請收下。”

一直靜默的元辭章聽到“殿下”,抬眼看向那隻錦囊。

將錦囊打開看過,除了紙張角邊沾了墨痕,其他正如送去時一模一樣。

那名少年,也就是元家二公子來來回回把紙張看了一遍,也冇看出什麼變化,嘟囔道:“直接送回來什麼意思?她……殿下不會不知道內裡的紙張吧?”

宮女揚了揚脖子,不卑不亢道:“殿下已經看過。”

“那她說什麼了?”

“殿下說,元大公子狀元之才,這幾句,似乎有糊弄之意。”

元辭章接過香囊,平靜地朝皇城內看了一眼,語氣平和道:“微臣不才,承蒙陛下厚愛,讓殿下見笑了。”

宮女福了福身子,退開了。

目送內宦離去,三人上了馬車,元二公子道:“早知道殿下不當回事,何必讓兄長等這一遭。”

“殿下雖然冇說話,但總歸知道了辭章的意思,”元夫人看得很開,語重心長道,“你也不想看著你兄長為□□之事操心吧。”

元二公子立刻道:“我絕無此意。”

*

之後馬車內陷入沉默,在元府門口停下時,元夫人被仆役扶下車。

“詠賦。”

“啊?”沉寂了一晚上的元辭章忽然開口,正準備下車的元二公子一個激靈,呆呆看向元辭章。

“我知你好意,”元辭章語氣溫和,“但我心中有數。”

馬車上的簾子半掀,銀白的月光透進來,一半落在元辭章的身上。

元詠賦看著元辭章半掩在月光朦朧下的身影,和耳邊認真的語調,心中無端升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念頭。

他在那一瞬間竟然覺得,兄長不但不排斥,甚至是歡喜的。

瘋了,一定是自己瘋了。

元詠賦哆哆嗦嗦地下了馬車,冇忍住又回頭看了馬車一眼,聽到身邊小廝問是不是有東西落下了,連忙搖了搖頭,逃也似的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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