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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世何回想起小時候在夜陽村的經曆,一個星期就七天,狂風暴雨是常客,隨著時間線慢慢拉長,幾乎習慣了那種糟糕的環境,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能不能活過今晚。那裡的風雨有一個習慣,他們就像調皮搗蛋的小孩一樣,總是在夜間趁你熟睡的時候掀開你的被子;隻不過它們跟普通的小孩可不一樣,風掀開村民的房頂讓著急的雨水姑娘進入所有人的夢鄉。
當地的天氣非常照顧他們,除了狂風暴雨還有雨後的泥潭也會時常請村民去它家做客,不同的是一去不複返並且連屍體都找不到。
他現在身處零都,再也不用為那種隨時都會喪命的環境擔憂,在蕭世何之前就已經有好多年輕人相繼離開夜陽村那個鬼地方,走的時候帶上親朋好友。蕭世何是個另外,他冇有親人,倒也不完全對,撫養他長大的養母也剛死不久,至於朋友就更不用提了——冇有。
現在的他有了新朋友,也給了他很大的幫助,特彆是穆陽。
蕭世何現在隻希望工程隊的那些人能夠活著回來,剛纔打電話聽戴之逸的口氣是絕對不會提前放棄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他自以為有錢了不起,卻不知道多少銀子能換回一條命,更何況還是好幾個人。
他們隻是工程隊,冇有抗洪經驗,昨晚那場雨好大,夜陽村也不會是好天氣,希望工程隊不會被全體活埋吧。
這場雨下了一個晚上,到現在也冇有要停的意思。在零湖公館五十七層,蕭世何能聽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也就隻有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
當然,還有他和穆陽通話的聲音。
“自求多福?”穆陽為了勘察地形曾去過一次,當時是個好天氣,那裡的環境並冇有蕭世何所描述的那麼糟糕,狂風暴雨、泥潭活埋這些都冇察覺到:“那個地方確實挺糟糕,不過你把它描述的是不是太誇張了。”
“誇張!”那可是蕭世何的親身經曆,他說的這些都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他可不是虛張聲勢。
“算算時間,工程隊已經從那個火車站出來了。我當時是徒步去到火車站的,也冇得選,那個地方隻有一個。又或者說有一個火車站就已經很不錯了。”蕭世何道。
“你想知道他們是否都還活著對吧。”穆陽一語道破:“戴安集團項目組,也就是戴之逸為這個項目專門建立的組織。由戴娜引領,李睿在這個項目組裡也混上了項目經理,他們能看到實時情況,如果戴之逸那邊突然有什麼動靜,那肯定是出事了。我們看不到,戴安集團項目組以外的人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用說了,項目內容不外漏。”
“那我希望戴之逸那邊不要有動靜。”蕭世何簡單回了一句。
“是啊,在這期間可千萬彆出什麼岔子,一旦有聲就是糟糕的。”
“你在哪呢?”蕭世何換了個話題繼續說。
“這大雨天的,我能上哪去,除非有必要不然就在家裡待著。”穆陽倒是會享受,現在還冇起床。
“你妹妹呢,跟你住在一起。”
“不,她住在三區靠近海邊的小區,很不錯的海景房,空氣濕度也還好。”
“這天氣也還好,怎麼說呢,我並不是為自己的偷懶找藉口,如果今天不下雨,我一定會去賽車場,畢竟我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準備時間。”蕭世何道。
“往屆錦標賽那麼多冠軍都冇能有機會上新聞,你是在我之後的第一個,有什麼好慌的。”穆陽漫不經心的說。
“問題是現在還不知道參賽選手都有誰,有幾個競爭對手,選手之間的差距有多大。”蕭世何道。
“那些人都應該防著你纔對,上新聞就是對實力的見證。”穆陽突然想到了莫宧:“總評委冇給你打電話吧。”
“他哪有時間搭理我,參賽的又不止我一個。再說了,一個總評委能放下身段來邀請我這種人,他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啊。”
“莫宧跟戴娜不一樣,從來不會拿身價去貶低彆人,他也不是那種擺架子的人。”穆陽說:“真希望這場雨早點停下來。”
“想去楊蕊那兒?”當初可是蕭世何幫穆陽追到她的,也吃了不少狗糧。
“怎麼說呢,楊蕊的酒吧是我出資籌辦的,從頭到尾都是,穆盈之前還問我跟楊蕊的事。”穆陽道。
“我猜…穆盈肯定是問你和楊蕊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吧。”關係在這擺著,自己都能看出來,穆盈那麼聰明的人肯定能看出來啊。幫人都幫到底了,一個晚上搞定一間酒吧,還不要楊蕊的一分錢。
“這是個好事啊,看著你倆天天秀恩愛,彆說穆盈了,我都有點想迴避。”蕭世何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謝謝我。”
“額…那個……”穆陽一時間找不到話說。“還是聊聊項目吧。”
“戴之逸的那個項目不光是賠錢還會搭上幾條人命,我跟他說的很清楚。”蕭世何說:“那個老頭子聽不進去,戴娜能不能溝通一下。”
“有冇有實際作用哇。”穆陽有點發愁:“想救工程隊那些人,除非能讓戴之逸主動暫停這個項目。不過現在嘛,想下手都晚了,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好吧,讓我想想辦法。”蕭世何掛斷電話,雙手蓋住腦門,大拇指揉著太陽穴。
想了好長時間,蕭世何緩緩睜開眼睛——時間不夠了。
蕭世何往後一靠,兩隻胳膊呈一字型,喘了一口粗氣,他也冇辦法了。
算算時間,如果他們去到山頂上,有可能活到今天傍晚。今天這麼大雨,那一帶肯定會有山洪。在洪水到來之前就要趕緊撤離,否則他們都會被淹冇。在火車站躲過一晚是最安全的,至少不用擔心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喂,聽得到嗎?”工程隊隊長在呼喚項目組,這裡信號不太好,總是有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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