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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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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方宇搖頭道:「還是算了,亂花一氣才更開心。你做到王爺,有錢不使,又做什麽王爺?你倘若嫌金銀太多,擔心一時花不完,我跟你幫忙使使,有何不可?哈哈!」

他這句話一說,吳三桂登時大喜,心頭一塊大石便即落地,心想你肯收錢,那還不容易?文武百官聽他在筵席上公然開口要錢,人人笑逐顏開,均想這小孩子畢竟容易對付。

各人一麵飲酒,一麵便心中籌劃如何送禮行賄。席間原來的尷尬惶恐一掃而空,各人歌頌功德,吹牛拍馬,儘歡而散。

吳應熊親送方宇回到安阜園,來到大廳坐定。吳應熊雙手奉上一隻錦盒,說道:「這裏一些零碎銀子,請韋爵爺將就著在手邊零花。待得大駕北歸,父王另有心意,以酬韋爵你的辛勞。」

方宇笑道:「那倒不用客氣。我出京之時,皇上吩咐我說「小桂子,大家說吳三桂是女乾臣,你給我親眼去瞧瞧,到底是忠臣還是女乾臣。你可得給我瞧得仔細些,別走了眼。」

我說:「皇上萬安,奴才睜大了眼睛,從頭至尾的瞧個明白。」哈哈,小王爺,是忠是女乾,還不是憑一張嘴巴說麽?」

吳應熊不禁暗自生氣:「你大清的江山,都是我爹爹一手給你打下的。大事已定之後,卻忘恩負義,來查問我父子是忠是女乾,這樣看來,公主下嫁,也未必安著什麽好心。」

吳應熊說道:「我父子忠心耿耿,為皇上辦事,做狗做馬,也報答不了皇上的恩德。」

方宇架起了腿,說道:「是啊,我也知道你是最忠心不過的。皇上倘若信不過你,也不會招你做妹夫了。小王爺,你一做皇帝的妹夫,連升八級,可真快得很哪。」

吳應熊道:「那是皇上皇恩浩蕩。韋爵爺維持周旋,我也感激不儘。」

方宇心道:「我給一隻小烏龜你做做,不知你是不是感激不儘?」

他送了吳應熊出去,打開錦盒一看,裏麵是十紮銀票,每紮四十張,每張五百兩,共是二十萬兩銀子。

方宇又驚又喜,心想:「他出手可闊綽得很哪,二十萬兩銀,隻是給零星花用。老子倘若要大筆花用,豈不是要一百萬、二百萬?」

次日,吳應熊來請欽差大臣賜婚使赴校聲閱兵。方宇和吳三桂並肩站在閱兵台上。平x王屬下的兩名都統率領十名佐領,頂盔披甲,下馬上台前行禮。

隨即一隊隊兵馬在台上操演。藩兵過儘後,是新編的五營勇兵,五營義勇兵,每一營由一名總兵統帶,排陣操演,果然是兵強馬壯,訓練精熟。

方宇雖全然不懂,但見兵將雄壯,一隊隊的老是過不完,向吳三桂道:「王爺,今日我可真是服了你啦。.

我是驍騎營的都統,我們驍騎營是皇上的親軍,說來慚愧,倘若跟你部下的忠通營,義勇營交手,驍騎營非大敗虧輸,落荒而逃不可。」

吳三桂甚是得意,笑道:「韋爵爺誇獎,愧不敢當。小王是行伍出身,訓練士卒,原是本份的事兒。」

隻聽得號炮響聲,眾兵將齊聲呐喊,聲震四野,方宇吃了一驚,雙膝一軟,一屁股坐倒椅中,登時麵如土色。

吳三桂心下暗笑:「你隻不過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弄臣,仗著花言巧語,哄得小皇帝歡心,除此之外,又有什麽屁用?

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居然晉封子爵,做到驍騎營都統,欽差大臣,可見小皇帝莫名其妙,隻會任用親信。」

他本來就冇把康熙瞧在眼裏,這時見了方宇這等膿包模樣,更是暗暗歡喜,料想朝廷無人,不足為慮。

閱兵已畢,方宇取出皇帝聖諭,交給吳三桂,說道:「這是皇上聖諭,王爺給大夥兒讀讀罷。」

吳三桂跪下接過,說

道:「是皇上的聖諭,還是請欽差大臣宣讀。」

方宇笑道:「他認得我,我可不認得他。我瞎字不識,怎生讀法?」

吳三桂一笑,捧著聖諭,向著眾兵將大聲宣讀。他聲音清朗,中氣充沛,一句句遠遠傳了出去。廣場上數萬兵將屈膝跪倒,鴉雀無聲的聆聽。

聖諭中嘉獎平x王功高勳重,勤勞王事,鎮守邊陲,扶定蠻夷,屬下諸將士卒,俱有辛績,各升職一級,賞賜有差。

待聖諭讀完,吳三桂向北磕頭,叫道:「恭謝皇上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兵將一齊叫道:「恭謝皇上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次方宇事先有備,冇有吃驚,但數萬兵將如此驚逃詔地的喊了出來,卻也令他心旌搖動,站立不穩。

回到平x王府,吳三桂便跟他商量公主的吉期。方宇皺起眉頭,甚是不快。

吳三桂道:「下月初四是黃道吉日,婚嫁喜事,大吉大利。韋爵爺瞧這日子可好?」

方宇心想:「公主一嫁了給了吳應熊,這我假駙馬便做不成了。」

他說道:「這似乎太侷促些了罷?公主下嫁,非同小可,王爺,你可得一切預備周到纔是。不瞞你說,這位公主很得太後和皇上寵幸,有什麽事馬虎了,咱們做奴才的可有大方便。」

吳三桂一凜,心想:「你故意刁難,還是在勒索賄賂?」

他笑道:「是,是。全仗韋爵爺照顧,有什麽不到之處,請你吩咐指點,我們自當儘力辦理。初四倘若太急促,那麽下月十門也是極好的日子,跟公主和小兒的八字全不沖剋,百無禁忌。」

方宇道:「好罷!我去請示公主,瞧她怎麽說。」

回安到安阜園,已有雲南的許多官員等候傳見,方宇收了禮物,隨口敷衍幾句,打發他們走了。想起來到雲南之後,結義兄長楊溢之卻未見過,便差人去告知吳應熊,請楊溢之過來一見。

楊溢之冇來,吳應熊卻親自來見,說道:「韋爵爺,父王派了楊溢之出外公乾未回,不能來伺候爵爺。」

方宇好生失望,問道:「不知去了何處?幾時可以回來?」

吳應熊臉色微變,說道:「他……他去西藏,路途遙遠,這一次……韋爵爺恐怕見他不著了。」

方宇見他似有支吾之意,心想:「他說話不儘不實,在搗什麽鬼?」

他問道:「不知楊兄去西藏辦什麽要事?去了多久?」

吳應熊道:「也不是什麽要緊大事,西藏的喇嘛差人送了禮來,父王便命楊溢之送回禮去。還是前幾天走的。」

方宇道:「這可不巧得很了。」

送走吳應熊後,方宇越想越覺這件事中間有些古怪。他們明知自已跟楊溢之交情甚好,自己來到雲南,正好派楊溢之陪伴接待。

怎麽遲不走,早不走,自己剛到雲南,吳三桂便派楊溢之出門,倒似故意不讓他跟自己相見。當下叫了趙齊賢和張康年二人來,命他們去和吳三桂父子的侍衛喝酒賭錢,設法打探楊溢之的訊息。

這晚他和公主相見,說起完婚之期已定了下月十門。

公主道:「我限你在婚期之前,送吳應熊這小子去見閻王,否則的話,我在拜堂之時大叫大嚷,說什麽也不嫁他。」

方宇心情本已不佳,聽她這麽說,更是怒火上衝,一跺腳便出了房門。公主搶上拉住他手,被他重重一甩,出房去了。

公主大哭大叫,他隻當冇聽見。坐下半晌,甚感無聊,叫了十幾名侍衛來擲骰賭錢,這才心情暢快。賭到半夜,趙齊賢和張康年走進房來。

方宇拿起一把骰子,還冇擲下,見到二人,笑道:「現下是黴莊,

要下注乘早。」

趙齊賢道:「副總管吩咐的事,屬下查到了些訊息。」

方宇道:「好!」骰子擲下,翻牌吃了天門,賠了上門下門,拉了二人的手來到廂房,問道:「怎麽?」

趙齊賢道:「回副總管的話:那楊溢之果然冇去西藏,原來是犯了事,給平x王關了起來。」

方宇皺眉道:「犯了什麽事?」

越齊賢道:「屬下跟王府的衛士喝酒,說起識得這個姓楊的,想請他來一起喝酒賭錢。一名衛士說:「打楊溢之嗎?得去黑坎子。」我問他黑坎子在哪裏。旁的衛士罵他胡說八道,愛說,叫我別信他的。」

方宇沉吟道:「黑坎子?」

趙齊賢道:「我們知道其中必有古怪,跟他們喝了了會兒酒,就分了手。回到這裏,向人一問,原來黑坎子是太監的所在,才知楊溢之是給平x王關了。到底犯了什麽事,我怕引起疑心,冇敢多問。」

方宇問:「黑坎子在什麽地方?」

趙齊賢道:「在五華宮西南約莫五裏地。」

方宇點頭道:「是了,兩位大哥,你們到外麵玩玩去罷,代我做莊。」

趙張二人大喜,徑去賭錢。二人知道代他做莊,輸了算他的,贏了有紅分,那是大大有好處的差使。

方宇悶悶不樂,尋思:「楊大哥定是犯了大事,否則吳應熊不會騙我,說派了去西藏。若非大罪,他爺兒倆定會衝著我的麵子,放了他出來。

吳應熊已經撒了謊,我若再去說情,他們一定死賴到底,多半還會立刻殺了他,毀屍滅跡,從此死無對證。要救他出來,隻有硬乾。吳三桂就算生氣,老子也不怕他,諒他也不敢跟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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