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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國師的魂體被分食,池九瑜眉頭擰起,這讓她想起曾經見過的喪屍們相互吞噬的場景,令她胃部一陣翻滾。
國師魂體的眼中流出血淚,半邊麵孔變成森森白骨,長髮飄飛,青麵獠牙,不顧眾鬼撕咬,嚎叫著撲向池九瑜。
池九瑜冷笑一聲,小手一揮,早已準備好的兩道符咒一前一後,分彆砸向國師的魂體與其他鬼魂。
一道是烈火符,一道是化業符。
“啊——”
一股赤紅烈焰襲身,瞬間包裹住國師的魂體,焚魂之痛,讓他在半空中不停掙紮翻滾、嚎叫。
眾鬼們像是被嚇到一般,轟然而散,然後乖乖奔向紫色火焰,變成青煙繚繞在房間上空,發出啜泣一般的悲鳴,相互盤旋著消失不見。
池九瑜發現國師魂體顏色逐漸變淡,趁著他魂體虛弱之時,忙讓鎮國公詢問仙蛻是什麼。
“仙蛻,屍解昇仙之後,仙人留下的軀殼,不朽不滅!若凡人的魂魄進入這副軀殼當中,可罪業全消,就地成仙,從此之後不老不死,與天同壽。”
“仙蛻在哪裡?”
鎮國公重複自家閨女的問話。
“在……”
關鍵時刻,外麵突然傳來急促地尖叫聲以及呼喊聲,直接蓋過了國師魂體的聲音。
池九瑜豎著耳朵都冇聽清楚。
正待再問一次,結果國師的魂體砰得一聲炸成了煙火。
池九瑜:“……”
氣得她小身子都有點顫抖。
要不是冇牙,高低得磨出點咯吱聲。
與此同時,壓根聽不到鬼話的鎮國公,將從箱子中摸出的東西揣進懷裡。
快速拍扶兩下自家閨女的小後背,以作安撫。
“乖啊!不氣不氣,房間都燒著了,咱們得快點出去。”
隨著他話音一落,房間的大門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咚——”
不堪重負的大門立即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見狀,池九瑜隻能嚥下這口悶氣,兩道隱身符啪啪貼在自己跟親爹身上。
又是一腳踹門聲,池九瑜不解氣地甩出三道烈火符。
父女兩人剛剛跳出窗外,大門便被踹開,緊接著一團大火猛地從門口竄了出去。
嚇得門口的人紛紛尖叫著,推搡著彼此,四處奔逃。
兩人大搖大擺出了火場,來到對麵的屋頂上。
這才發現驛站西苑的其他房間早已黑煙滾滾,火舌四竄。
不過,由於池九瑜撒氣的行為,國師的房間雖然是最晚燒起來,但燒得卻比其他房間更快更猛。
下人潑進去的水都彷彿助燃劑一般,發出劇烈的劈啪爆破聲。
直到大皇子楚景行帶著人馬趕來,才堪堪控製住火勢。
大半個時辰後,纔將大火全部撲滅。
鎮國公見狀,終於放下心來。
遙遙四聲打梆聲傳來,已經四更了。
他站起身,扯扯自家閨女身上的毯子,將她裹得更嚴實些,準備回家。
而此時,已經睡過一覺的池九瑜,清醒一瞬,又很快迷糊了過去。
她這具身體還是太小了,而且今天她又實實在在累了一天!
而這也讓他們恰好錯過了隱身狀態的玉姬公主。
——
在鎮國公與池九瑜走後,玉姬公主又等了小半個時辰。
看著他們抬走了數具屍骨,包括國師的那半具殘屍骨骸。
直到周圍人全部散去,她才踏入國師房間。
在廢墟之中,徑直走向國師曾經拿出煉丹之術與畫符之術兩本古籍的箱子。
雖然知道它們大約是留不下來的,但她卻還是不死心地想要看一看,隻要有一線可能,她就不能放棄。
然而,等她挖開灰燼之時,卻當真在下麵看到一小片木頭,看上麵的花紋,正是裝古籍的那個箱子的紋路。
玉姬公主眼前一亮,忙將那木塊撿起來,它四周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像是冇有燒儘遺留下來的一截。
但整個屋子連同傢俱全部變成灰燼的情況下,這塊冇有燒完的木頭,便顯得尤其異常。
玉姬公主將其左右上下檢查一番,終於在內側的邊緣處,發現幾個焦黑的小字——池,血,長生,一。
而這一橫明顯是冇有寫完,隻寫了一個起筆。
玉姬公主的指腹用力摩挲著木塊上的“池”字,咬牙切齒地道:
“果然是你們!”
半晌後,她方纔閉了閉眼,按捺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繼而,又摸上那“血”與“長生”二字,腦海中一個陰毒的計劃慢慢成型。
她冷笑一聲,將現場還原,然後大步離開,往皇宮趕去。
——
天色大亮。
以往一到飯點就醒來的池九瑜,這會兒正挺著自己白嫩嫩的小肚皮,呼呼大睡。
池夫人用過早膳,看著自家閨女累壞的小模樣,真是心疼地不得了。
想想誰家剛滿月的小嬰兒能有她家寶貝閨女累得慌,這麼小的身子還跟著夫君熬了大半夜!
就在這時,徐嬤嬤手裡拿著個小冊子,從外麵掀簾子走了進來,喜滋滋地道:
“夫人,這是您前兩天讓老奴打聽的秦禦史家嫡女與錢侍郎家嫡次女的情況,您瞧瞧。”
“您的眼光好,兩位姑娘都是極好的。”
池夫人聞言,失笑道:
“以前,我也覺得自己眼光不錯,不過自從出了張陳氏母女的事,我啊,可不敢做這個主了。”
“修兒的親事還是要讓他自己拿主意。”
徐嬤嬤也笑著稱是,然後說道:
“老奴方纔瞧了一眼,這錢侍郎家的二姑娘稍稍驕縱了些,不過也是個明事理的。”
池夫人一邊接過冊子,一邊溫聲道:
“這位二姑娘跟小瑜兒一樣,是錢夫人的老來女,自然要偏疼一些,性子驕縱些也是應當的。”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擔憂道:
“小瑜兒性子有些霸道,若是大嫂太過驕縱,小瑜兒與她隻怕相處不來。”
“夫人說的哪裡話,老奴再冇有見過比小小姐更加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小小姐除了剛出生那會哭了一嗓子之外,再冇有大聲的哭過。”
“您可不知道小小姐有多招人稀罕呢!”
池夫人笑了笑,心道:那你是冇見識過我家乖寶發號施令的樣子,他哥都得聽她的。
恰在這時,寢臥的窗外傳來翅膀的撲棱聲。
“咕咕咕!”
小主人,快起來,看熱鬨了!大熱鬨!
城西的粥棚暴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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