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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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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諾把琴帶回蒞和殿後,把它置在後院一處廊亭裡,抒自然之性,觀自然之景。

一日,她閒來無事,便坐在琴案前彈撥琴曲。

身後有人走動,璃諾並未在意,一定是燕兒……接著便感覺有人將一件物件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停了手,回看,原來是東方簡,是他將一件霧紫的披風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天涼。”他言道,並抬手將披風係在她的脖下。

璃諾看著他……

“無意間看到的,覺得適合你,就買下了。”他邊整理璃諾身上的披風邊道。

“哦。”璃諾僵僵的回道。

“還撫嗎?”東方簡問道。

璃諾搖了搖頭。

“那我幫你幫它收起來吧,既是令慈留下來的,自然意義珍貴不同。”東方簡道。

“好。”璃諾仍是僵僵的回道。

東方簡邊把琴裝進琴囊邊自言自語道:“百年材,百年琴,千年材,千年琴。”

“哦。”璃諾還是這麼一句。

璃諾不知怎麼回的蒞和殿寢殿,她呆坐在那裡,隻是手上一直摸著身上的披風,那表情又好似歡喜又好似忐忑。

燕兒看著坐在那裡的璃諾,公主今天是怎麼了?這披風是從哪來的?乾嘛一直撫摸不停?還有這表情……

“燕兒,我們出宮一趟。”璃諾突然道。

“好。”燕兒看著這樣奇怪的璃諾道。

“公主,我們怎麼不從寧馨齋偷偷出去?”燕兒道。

“不想。”璃諾回道。

二人出了宮,來到街上,璃諾一家一家衣鋪挑選著看……最後,她終於挑了一件覺得滿意的青色衣服,買下了。

回了宮,她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衣服在那裡左思右想……半晌,她起身,拿了針線過來,在衣服的腰封處繡了一小朵紫色的槿花,周圍又以一圈白色襯之。東方簡的許多衣服上都有兩個雙C交疊標誌,璃諾於是又在一處隱密處照仿繡了一個,這才放下了針線。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傑作……越看越覺得……心中不由又生出些不滿,這針腳太醜了,都怪自己當初冇好好練習,現在……算了,不糾結了,就這樣吧……

燕兒看著為一件衣服在那裡忙裡忙外的璃諾,心中越發奇怪,公主今天是怎麼了?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愁……她哪知璃諾是:

昔有才情女,織就璿璣圖。槿花絲線繡,仿其表心跡。

璃諾將衣服疊好,包裹好後,帶著衣服來到了寧馨齋。

“青楓,送你。”璃諾低頭小聲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薑謝康二人,便辭了出來。

沈薑謝康看著璃諾的背影,今天長公主的語氣怎麼和平常不大一樣?來了就走,還特地朝他們這邊看了看,真莫名其妙。

東方簡看著手中的包裹……嘴角露出了笑意……帶著包裹進了臥屋裡,關上了門……留下沈薑和謝康在那裡麵麵相覷。

等東方簡再次出來的時候,二人驚呼了,眼前還是他們的公子嗎?不就換了一身衣服嗎?怎麼感覺像變了一個人?雖說公子穿什麼都顯貴氣,可……從冇見過公子穿青衣的樣子……隻能說,原來公子最適合穿青衣。

東方簡朝二人笑了笑,然後又是一臉無事一臉平靜的坐在案前看書了,隻是……今天……他看著看著書卷,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

沈薑謝康二人相互看了看,終於明白了。

此處有語曰:

描眉淺畫,問可入時。投石問路,琴瑟代喻。

羨才情女,織就璿璣。感一人恩,惠一國民。

亦願由此,結緣邦國。天地明鑒,當知吾心。

茲事體大,涉及國政。非管他事,故來言明。

寧馨齋內,沈薑看著東方簡腰間的紫色槿花,問道:“長公主為何把這槿花繡成這樣,不是全紫也不是全白?”

謝康搖了搖頭,他也不知。

二人目光詢問東方簡,他看了看二人,又看了一眼腰間的繡花,道:“紫乃紅藍合成也,東華有紫氣東來之說,遂選紫色以應東夷。”

二人聞言,點了點頭。

“那把整朵都繡成紫色,豈不更好?”沈薑自我高興想象道。

“不可。”

沈薑道:“為何?”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這說的是什麼?在什麼位置,在什麼地方,就應該做什麼事。同樣,設計亦複如是,講究一個恰好,講究一個合配,講究一個妥當。紫色東來,仍需西方白色呼應,這樣才能循環往複,生氣不息。若全紫,則國生氣太盛,反而物極則反;若全白,則國中易因金起刀兵,亦不可。”東方簡道。

“這樣啊?”沈薑道。

“也不一定,最主要看用在何處,若是用在國家重要標識的地方,國政容易影響變動。”東方簡道。

“原來長公主還有如此深意。”沈薑恍然大悟道。

東方簡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愛信不信。”

外麵有圓潤的簫聲傳來,璃諾知道這是東方簡在呼她。她披著東方簡贈她的披風,來到廊亭下,見東方簡果然站在那裡,她向他莞爾一笑,便端坐在了案前,指尖撥動琴絃,清麗的琴音合著圓潤的簫聲,流出一曲《漁樵問答》,訴說他們的心事。

正是:簫聲曲音律,靈雲古月知。琴音深達意,青海碧波搖。

一曲終了……二人相對無言……莞爾一笑。

璃諾起身,走至東方簡麵前,看著他手裡的玉簫,東方簡順勢遞了過來,璃諾接過,放在手裡端詳。此簫圓潤剔透,玉質人間罕有,其色似竹非竹,還覺似曾在哪見過。自初見東方簡起,除特殊場合外,這玉簫他一直都不離身。

璃諾好奇問道:“此簫何名?”

“霽月。”東方簡看著璃諾溫和道。

聞言,璃諾臉上一下微上了一層紅暈……她麵上裝作若無其事內心卻在強忍片刻後,這紅暈總算消退了一些,這才抬頭看著朝她眼含笑意的東方簡,道:“東夷人也尚簫嗎?好似未曾聞過。”

東方簡道:“不尚。這是曾經路途上,結識一位白衣公子,相談甚歡後贈送的。”

“你們聊了什麼?”璃諾道。

東方簡笑笑,冇回答。

蒞和殿內,璃諾放下奏摺,道:“費廉是誰舉薦的?”

“回長公主,是鄒賀。”朝臣回道。

“鄒賀現今如何?”璃諾道。

朝臣道:“聽聞在徐州犯了官事,目前正在追究審問。”

聞言,璃諾道:“鄒賀乃是先帝太子太傅,在朝中一直素秉丹誠,品高德重,眾所敬仰,並無過失。今告老還鄉,竟有官事纏身,你去查查真假實情,再來向吾稟報。還有費廉此人,你也暗中訪查一下,自古道‘富貴不忘扶我人’,鄒賀剛身陷官事,他不扶反推,倒有些意思。”

“是。”朝臣回道,退下了。

璃諾又宣進來一朝臣。

“愛卿看看朝中有誰能接任費廉的職位?”璃諾對下麵朝臣道。

“費廉?請問長公主費廉犯了何事?要找人接任?”朝臣驚訝問道。

“無事,但不久就會有事。”璃諾道。

“長公主此話何意?還請明示。”朝臣不解道。

璃諾回道:“淮南雞犬,饑附飽揚,禍乃自招也。這有一奏摺,是其參鄒賀的,恩人麵前講得失,必召來得失,這樣的人怎麼能位於外交之職。鄰邦見其言行失度,不明所以,必謂東華多是忘恩寡義之人。”

“今後外交該選擢何樣人才?”朝臣道。

璃諾道:“’該選何種人,你不應問吾,而應以史為鑒。畢竟,外交不是近時興起,而是自古而有。”

“是,遠至春秋戰國那會兒就有了。”朝臣道。

璃諾道:“‘一行不行,行行不行。’“將軍做外交官”的典故不要忘啊。‘正義可以提升一個民族。’外交官出去代表是國家的尊嚴、國家的臉麵,而國家的尊嚴、國家的臉麵,決不是僅靠強硬的態度,還要有智、有謀,以及不卑不亢的氣節。隻有這樣,將軍們才能從有形的戰場,轉而馳騁於無形的戰場。”

朝臣道:“一個決定深藏的道理,真是非同一般。等微臣回去擬好名單,再呈給長公主斟酌。”

璃諾點了點頭,朝臣行禮退下了。

“長公主此舉何意?”之前因由未離開,立在一旁的韓公公道。

璃諾道:“公公內心有如明鏡,怎會不知。”

聞言,韓公公笑了笑,隻聽:“一齣戲,既有台前,豈無幕後?幕後之人也許甘心情願做台後之事,前來看戲之人也許隻關注舞台表演之人,但是戲院的老闆是萬不可能不發薪酬給幕後之人。邀功諉過必定伴隨著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弄虛作假。‘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就是前例,由它得到益處的都是什麼人?由它遭受損失的又是什麼人?當戲院的老闆隻重、隻聽台前之人言語行為之時,它對後台還能有多少瞭解?如此情況下,整個戲院又該怎樣運作週轉?財政,財政,當一個國家不瞭解實際的人事政績之時,要如何整體去支配規劃?要如何調控財經出入?”

“公主以一持萬,真乃天資卓越,淑質英才。”韓公公道。

“‘我決不相信,任何先天的或後天的才能,可以無需堅定的長期若乾的品質而得到成功。’公公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人,他的人生有著怎樣的經曆嗎?”璃諾道。

韓公公道:“不知。”

璃諾看了看韓公公,然後道:“現今吾有時遇到進退維穀,不由會想起一個人,懷念一個人,想求得她的加持,公公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韓公公道。

璃諾道:“現在的李璃諾想求得處在少時求學階段,和離宮時期的李璃諾加持,這話是不是很說不通?”

璃諾道:““須知少日拏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少時求學階段的李璃諾,有許多的不足,還有許多的缺點。她雖然平常無奇,學業無成,但從書本教育仁人誌士那裡灌溉了一腔熱血,以他們為楷模,並視作她人生行道的懸鈴木。在她處在碧玉年華的時候,接觸了赫拉修·阿爾傑爾著的《從打工仔到總統》,她被書中主人公的奮鬥曆程所吸引;離宮時期的李璃諾在外萍飄蓬轉,她漸漸發現現實與求學時的認知大相徑庭。她一邊在現實的泥濘中求得生存,一邊一遍遍聽著維塔斯演唱的《星星》;一邊一次次跑到舊書攤花一元大洋去買《讀者》的陳舊期刊;現在的李璃諾有了相對穩定的生活,每當回想起過往,她想如果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覺得她不一定能堅持下來;如果是現在的李璃諾看《從打工仔到總統》,她肯定冇有碧玉年華的李璃諾,那麼單純的相信作者的敘述;也肯定不會如求學時,那麼天真的完全相信書中編撰的完美英雄傳奇……曾經的李璃諾,信書本,受侮辱,常慰己容人大度;現在的李璃諾,經世態,於事上,多計較是非黑白。公公說到底是有著無知無畏,傻想傻信好,還是如現在一般畏首畏尾,不敢傻想傻信好?”

韓公公看著眼前的長公主,該如何說她呢?自先帝駕崩後,他又繼續擁護新帝,還有這位長公主。可以說在這幾年中,給了她極大的幫助。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她回宮時在悲痛之中,放下身段對他低頭的那一刹那;也許是她既有作為謀臣的剛直,又有身為女子的柔弱;也許是她既從諫如流,又自立主見;也許是她既有對忠義之士的敬重,又有對奸賊小人的規勸;也許是因為她遵守規則卻又不那麼循規蹈矩,也許……也許,也許是因為她總是接受命運,而又不屈服於命運。他會在意命運的安排,最後卻隻會聽從自己的內心而為。“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有一天應了所有的預言,那也不是一個人完全接受命運給他的安排,而是他覺得生而為人在危難之際應該這麼做。所以願意順從天心,願意朝那個方向努力,願意遵從指示做些推動讓預言之語成為現實,創造出“人天合一”的奇蹟。天命,天命是什麼?一個人踽踽獨行的時候,是看不到邪不壓正的伸張,也不知道所謂的天命,隻是覺得要堅守自己的信仰,而信仰又是什麼?“我依靠著心中的語言而生,它不會被拿走。”一個人命蹇時乖的時候,既碰不到救苦救難,也撞不見濟苦憐貧。入眼所見的,皆是最真實的眾生百態。為了生存於世,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矛盾難受,隻好告彆過去的那個自己,選擇一種退守的方式,讓自己變成了兩種樣子,一種是戴著“麵具”,與周圍眾人無異,隨同大流的狀態;一種是真實的那個自己,隱藏保護好自己的良知,不讓它泯滅,在內心深處給真善美留有一方淨土。所以,如果說信仰,那大概是一個人對世界美好一麵的期望,對善惡終會無欺無掩的堅信不疑。“生如芥子,心藏須彌。”“庸常之中,微芒不朽。”所以,天命是需要通過他來彰顯,還是他用自身來證明天命實乃因果?

“公主,謝康在外求見,說希望長公主去一趟寧馨齋,有要事相告。”燕兒急急走來到。

“有要事?”璃諾心中嘀咕道,便立馬起身,往寧馨齋而來。

“公主,慢點,雨要下大了。”燕兒在後麵呼道。

璃諾不管不顧,冒著雨敲開了了院門。

寧馨齋內,東方簡眼睛有些微紅,沈薑謝康二人站立在一邊,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璃諾小心問道。

東方簡看著她……半晌,這才啟齒開口道:“阿月,我……我……我要……回東夷了。”

“什麼?”璃諾不敢置信下意識問道。

“父候急件,東夷又起內亂,我必須要儘快回去。”東方簡艱難回道。

“……是,那是要儘快回去……你準備何時動身?”璃諾反應過來後手足無措道。

“收拾好就走。”東方簡回道。

“好,到時我送你。”璃諾下意識道。

“那我先回去了。”她又下意識說道。

“外麵雨大,我送你。”東方簡道。

璃諾點了點頭,東方簡送她回了蒞和殿。

“夜久無眠秋氣清,燭花頻剪欲三更。”璃諾在寢殿裡走來走去,內心糾結不安,腦中念頭不斷,“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彆是一般滋味在心頭。”我乾嘛要那樣說?為什麼要讓他走?自己為什麼那麼倉促就回來了,也不和他多說兩句話?東華與東夷隔山分水路迢遠,“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此一去,他還會來東華嗎?“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我到底在胡想些什麼?“閒情緒,深院宇,正東風滿簾飛絮。”這一切為什麼要來的這麼突然?“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柳絲長玉驄難係,恨不倩疏林掛住斜暉。”

正是:

未聞岸上踏歌聲,何期落花時節又逢君?未聽寒蟬淒切鳴,何憂雁南燕北兩地分?

未曆十裡長亭彆,何望雪如花來花似雪?未經還掩故園扉,何覺淚如珠下珠是淚?

無奈何計,無底生慮,無端亂思緒。不須如是試解離愁,離愁自上心頭。

去年花好明年甚,聽鼓應官走馬蘭台。烽火連天累年月,青鳥不傳音書斷絕。前程未料事,幾多矣,幾多矣。

窗外夜雨聲,何起梧桐思?而今風月人,卻被風月誤。

最後,在問了無數個為什麼之後……璃諾拿起一把雨傘,就衝出了蒞和殿,來到院裡。

黃昏過後的天光將暗未暗,雨幕中,一青衣人執傘站在院裡……

璃諾愣在那裡……回神,道:“青楓,你冇回去?”

隻聽那邊的青衣人回道:“阿月,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在這裡等你。”

聞言,璃諾依舊愣愣的,腳卻抬步朝東方簡這邊走來……

她站在他麵前,道:“無事……我就是想說你回去後,要記得來信。”

“好。”東方簡道。

“那我回去了。”璃諾道。

東方簡點了點頭,璃諾轉身又離開了,她的腳步一步一步走的特彆的艱難沉重。

“他真的要走了嗎?”璃諾無聲問自己道。

“阿月!”後麵有人呼她。

她停下了腳步,轉身,站立,執傘站在雨中……

“阿月!上次你問我那白衣公子之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給我說了一個藍湛和魏嬰的故事,一個一人為尋另一人而來的故事……所以我到東華來了。阿月!當我看見了你,我就確定,今生,我是為你而來!”青衣人在雨中呼喊道。

璃諾呆呆站在雨中……半晌,回神,她丟下了手中的傘,朝青衣人奔去……

她跑至他麵前,青衣人丟棄了手中的傘,把眼前的人一把緊緊抱在懷裡……懷中之人心中有一個聲音默道:“你對我說的,我不知,前世的記憶我一些兒也記不清了,可有一點,當看到了你……我相信自己那無法解釋的直覺……”

片刻,二人才慢慢鬆開,雨水浸濕了兩人的衣衫,他們不管不顧,隻是看著對方……

“阿月。”

“青楓。”

“多少前世殘夢,留在今生緣?就算換了時空,變了容顏,我依然記得你眼裡的依戀。”

正是:

今生始見熟悉生,刻骨未了前塵因。

雨下相訴言非輕,分彆在即識本心。

東方簡回了寧馨齋,他要儘快收拾行李,趕回東夷了。

璃諾換下了濕衣,坐在寢殿內沉思……

“公主,夜深了,休息吧。”燕兒道。

璃諾搖了搖頭,繼續坐在那裡沉思,“歸去燒燈總不眠”。

第二天,天色微亮,璃諾便敲開了寧馨齋的院門。

“青楓,我有話想對你說。”璃諾道。

“好。”東方簡道。

二人來到一處,“青楓,這次回去你有何打算?”璃諾問道。

東方簡看向遠方,歎道:“東夷一直由九個部落組成,中間此起彼伏數百年,不是說定就能定的。”

聞言,璃諾目光也看向遠方……半晌,她道:“青楓,對東夷而言,阿月是外邦人,本不該多言,亦也未言過。今君之將走,阿月確有一言,不知你可願聽?”

“阿月,但說無妨。”東方簡道。

璃諾看著東方簡道:“我知君心意,想效仿東華前朝始皇統一六國,‘一軌九州,同風天下。’使東夷再無內亂。隻是前途阻力甚大,躊躇不定。”

東方簡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真是他的知己……

璃諾笑笑,繼續道:“‘星火輝映抉擇,燎原理想征程。’君既有心為東夷九族安寧,放心去做便是。阿月會在東華每天為君祈求,希望東夷能早日九九歸一,完成統一。不分部族,九族一家,再不會經常混戰流血了。到時國內四海鹹寧,天下太平,一種語言,一種文字,一種度量,人人都能安居樂業。”

“有阿月的支援,勝過百萬雄兵。如此,我就能安心去做了。”東方簡回道。

璃諾看著他,笑了笑,道:“‘居窮行險,則謀道以濟之;對強與明,則伏義以退避之。’行兵打仗,‘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該文則文,該武則武,隨機應變,保全自我。”

“好。我記下了。”東方簡道。

“……”

“阿月……你願意……和我回東夷嗎?”東方簡問道。

“……”

“願意!我願意……隻是……我現在……還做不到……不管不問……一走了之……對不起……我…………”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不是最難卻最違心的決定,璃諾不知自己該如何解釋……

東方簡握起璃諾的雙手,道:“我知道……一人難以兼顧兩處,我隻是想親耳聽到你的回答。阿月,等我!最遲一年,我便回東華來接你……你可不能失言,到時我們一起去雲洛河畔,細述那裡的故事。”

“好。你放心,我會等你來接我,跟你回東夷,絕不食言。”璃諾看著東方簡道。

有語:

一句:“錢歸你,獎歸我。”

一句:“妻有眉心一點麻。”

一句:“我冇有找到他不好的地方。”

一句:“我深深地體味著‘活在心中’這句話。”

一句:“感謝你的愛情,我將對你永遠忠誠。”

一句:“相戀未名湖,相愛珞珈山,相守莫高窟。”

一句:“一對伉儷,兩種傳奇。懷瑾佩瑜,師表後繼。”

一句:“結婚十八載,至友兼愛妻。若雲夫婦範,愧我未能齊。”

一句:“衣衫記鶉孩,凍餒奮鵬程。一自渝州彆,相望歲幾更。”

一句:“就因為她身體不好,我纔要娶她,我想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一句:“因為你的名字裡有菊,所以我走到哪裡都喜歡菊,把菊請回家。”

一句:“前塵往事不可追,一成相思一層灰。來世化作采蓮人,與君相逢橫塘水。”

一句:“吵吵鬨鬨五十年,人人都說好姻緣。元任欠我今生業,顛倒陰陽再團圓。”

一句:“頡眼容光憶見初,薔薇新瓣浸醍醐。不知靦洗兒時麵,曾取紅花和雪無。”

一句:“我今消瘦勝梅清,起舞吳鉤作怒鳴。倘問華郎何所似,三年淚雨不曾晴。”

一句:“隻有對感情忠實的人,才能嚐到感情的滋味,他未來的家庭一定比較幸福。”

一句:“同命四十載,此彆乃無期。永劫君孤往,餘年我獨支。出門唯悵悵,入室故遲遲。曆曆良非夢,猶希夢醒時。”

一句:“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是難忘的日子,從此我們不僅是生活上的伴侶,也是要為無產階級事業奮鬥終身的同誌。”

一句:“在坎坷的路上,扶掖而行的時候,要堅忍地嚥下各自的冤抑和痛苦,在荊棘遍地的路上,互慰互勉,相濡以沫。”

一句:“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雲,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彀?司馬青衫,吾不能學太上之忘情也。”

一句:“陳堃銶從不要什麼名利,但我總覺得自己剝削了她。兩人的榮譽加在了我一個人身上。這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一句:“況複家清貧,生計日草草。汝惟內助勤,何曾事溫飽。而我非不知,報主事非小。忠孝世所珍,賢良國之寶。尺書致殷勤,此意諒能表。歲寒鬆柏心,彼此永相保。”

我願伴君度餘生,何關車馬慢速奔。

朝霞晚暉共賞景,寒暑風雨攜手進。

山海同心繡並蒂,晨昏始終畫比目。

鏡裡華髮辭朱顏,猶是舊年當時心。

曾許結髮鴛鴦戲,風波打葉幾彆離。

轔轔蕭蕭烽鼓起,雍雍喈喈兩不疑。

自古偉業各千秋,英豪成就當下事。

忠肝義膽柔情心,一生一世一雙人。

潔潔癡癡兒女情,家辛國難淬玉魂。

我今題名聚賢冊,不教璧人湮世塵。

“空庭月影斜,東方亮也,金雞驚散枕邊蝶。”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留戀處……執手相看淚眼。”“歸去來兮,怕君去,少留君坐。說不儘、離愁彼此,淚隨聲墮。野店長途當自愛,脂車秣馬須親課。報平安兩字寄書頻,君休惰。”

“青楓,一路平安!記得來信!”璃諾道。

“好……阿月,彆忘了我們的約定!等我!”東方簡回道。

璃諾點了點頭,道:“好。”

東方簡亦點了點頭,二人依依不捨,鬆開雙手。東方簡轉身跨上馬,深深看了一眼璃諾,和沈薑謝康二人駕馬而去。

“阿月,彆忘了我們的約定!”遠處有人駕馬回頭呼道。

璃諾舉手揮了揮,示意回答,馬上的人這才調轉馬頭離開了。

“他真的走了……”璃諾心中無聲道。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手臂自空中慢慢放了下來,淚水也無聲從眼中流了下來,她有多久冇有流淚了?自己也不記得了,青楓,他真的,走了。

你,在征程的起點拋錨啟航;我,在征程的終點凱歌守望。

“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乃離彆之景;“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乃言誌之語。

“青楓,我會在這裡,等你,歸來。”璃諾心中無聲道。

“月白湖光淨,波寒桂影繁。人間與天上,兩樹本同根。”

“休教眉黛掃蠻煙,同上高樓望遠天。”

“此行莫恨天涯遠,咫尺理塘歸去來。”

“自送彆,心難捨,一點相思幾時絕?憑闌袖拂楊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彆易會難,目斷飛鴻。遠近相取,歉意疚。家國相擇,難全周。“望君煙水闊,揮手淚沾巾。飛鳥冇何處,青山空向人。”那一天,璃諾在京都城門前望著東方簡離去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才噙淚而返,回了蒞和殿。

正是:

百代過客桃花林,萬縷情絲網赤繩。

千山陰雲羽飛馳,一曲陽關十裡亭。

思隆帝和璃諾坐於亭中,此處與太和殿和蒞和殿都相較甚遠,乃是一處郊遠偏院。

“皇姑姑,朕有一問。”思隆帝道。

璃諾道:“不知陛下金口禦言,所問何事?”

“之前在太和殿眾臣言奏曲州封賞,和牢獄極刑事宜,皇姑姑為何不發言論?”思隆帝道。

聞言,璃諾離坐伏跪道:“若陛下赦臣之罪,微臣纔敢開口言說。”

“皇姑姑快起,但說無妨!”思隆帝道。

璃諾謝恩,回坐,道:“曲州這次天災,各地州府爭相援助,此乃陛下聖德所感,才能災伏難去。隻是眾臣表請給予這次援助人員,以後到曲州都有特彆優待,微臣有異見之處,臣……覺不公。”

思隆帝愣道:“有何不公?”

“微臣替這次救災中,那些自發自願舍物救援,無求回報之人不公。”璃諾道。

“皇姑姑,此言何意?”思隆帝道。

“這次救災雖說是眾誌成城,但有些是軍情號令而去,非己所願。但事過回頭看,這次參與救災之人都有人生感悟體會,這是幸事、好事。但若是這好事之中摻雜了利益,一旦形成俗約,那以後國家再有難時,又有幾人肯為國全身出力呢?又怎樣傳揚後代子孫愛國思想呢?為什麼說‘夫堯知賢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賊天下也’?‘愛利出乎仁義,捐仁義者寡,利仁義者眾。夫仁義之行,唯且無誠,且假乎禽貪者器。’再者,那些真正無求回報之人,又豈會在意這一點點的……但是,話講回來,人也不能不曉得知恩圖報……可是,也要明白立馬報答的饋贈,是減弱他們身上的光環……”璃諾道。

思隆帝沉吟冇有言語,轉而又道:“那為何關於廢除罪犯極刑一事,皇姑姑在太和殿也無言語?”璃諾聽完,想了想,便直言道:“‘凡治天下必因人情’,‘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刑一而正百,殺一而慎萬桓寬。’既立法度必有其理。若是廢除極刑,不給予那些無辜受害者明冤洗雪,朝廷的公正廉明,勤政為民,體現於何處?受害者的冤情無申,怨氣何以能息?禍不避眾,民眾的安全憂心,又以何所依所靠?人的七情六慾,層出氾濫,難堵難平,毒害之心又以何威懾?”

思隆帝還是冇有言語……半晌,又和璃諾草草說了幾句便先離開了。

“公主,陛下走了……”燕兒看著思隆帝背影有些遲疑道。

璃諾冇有說話。

“公主,陛下他……好似……公主剛剛為何要那樣說?”

“有句話叫‘從容處家族之變,剴切規朋友之失。’身為臣子,若是怕得罪於眾,直諫犯君,掩口袖手……這種拿著眾人的利益,自己不需拔一毛又樂得送人的好人情,高妙……可是這種流弊到最後還是眾人承擔,隻是眾人不醒……吾難以學做,還是‘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吧。”璃諾道。

“燕兒有一點還是不解,不是說對眾生都要慈悲嗎?”燕兒又道。

璃諾沉默片刻,還是開了口,喃喃道:“慈悲,何為慈悲呢?不殺就是慈悲嗎?欠人的總是要還的。這與慈悲有甚關係?明明兩碼之事為何妄圖混淆於一起?是糊塗了還是彆有原因?”

璃諾想著東方簡在那邊置身前線奮力拚搏,而自己卻無法出半分力,愛莫能助,隻能每天在這邊為他祝禱,希望他能早點統一東夷,平安歸來。她還加緊了朝中的事務,要在東方簡歸來前,把東華的國務處理好。

有時偶爾閒暇時,她都是經常一直看著東方簡送她的披風,坐在那裡默默發呆。

這年的私人年宴,是璃諾燕兒和四名暗衛一起,六人一起用餐的。就少了三人,璃諾卻感覺這氣氛遠冇有去年熱鬨。

辭舊迎新,新的一年來臨,璃諾在二十八的年華裡做著兩件事,一是處理好東華的國事,二是思念著東方簡。

思隆帝今年十二歲了,雖還年少,但已和和八歲剛登基時不可同日而語。璃諾要離開東華,所以比往日增添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思隆帝身上,處理很多政事都和他一起,讓他更深刻明瞭怎樣才能做一個賢明的君王。

時值新年,各州府吏都來京都朝賀,其中有一殷州實力最強,所轄範圍最大。殷州府官名為宋兆,亦帶著一幫州吏前來京都。

思隆帝設宴群臣,宴上,宋兆對思隆帝與璃諾尊恭有加,與群臣亦應對自如,慷慨健談。眾人皆言宋兆英才也。

宴後,思隆帝與璃諾在一偏廳休息。

思隆帝道:“皇姑姑,宋兆今日風頭正盛,群臣皆讚,其所轄州府範圍又大,該如何是好?”

“陛下是擔心殷州有朝一日會有變?”璃諾道。

思隆帝點了點頭。

璃諾道:“陛下不必憂慮,微臣所薦今日設宴正是此意。宋兆不必擔心,倒是其門下有一名為戴舒的官吏要好好思量,與之曉以道義。”

思隆帝看著璃諾道:“皇姑姑何意?”

“‘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不知陛下宴上觀察否,宋兆從頭至尾未有矜功伐能之舉,但與群臣尊酒論文,暢談言歡。可其對部下門吏幕僚所作功勞,隻字未向朝廷請功受賞,說明此人欺上壓下,冒功邀賞,揣奸把猾。長久以往,左右必不齊心,孤軍奮戰,何用防哉。”璃諾道。

“那戴舒為何要好好思量?”思隆帝問道。

璃諾道:“‘客問其故,安曰:“‘吉人之辭寡’,以其少言,故知之。”’一句吉人辭寡,內含身形法步,長幼卑謙。‘風流不在談鋒勝,袖手無言味最長。’宋兆誇誇其談時,除戴舒外,其左右無一人相看於他,說明已經離心於宋兆。戴舒神色雖不讚同,但其有居貞,仍與宋兆站於同一陣線,可見知其位也。侏儒一節,威鳳片羽,這樣的人自然要曉之以理,提拔用之。”

一旁的韓公公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思隆帝思索後,才漸漸微點了點頭。

“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東方簡來信了,他已回到了東夷。信中提到了忙碌,提到了挑戰,提到了互助,提到了感恩,最後末尾還附上了幾句:

江湖風雨寒,世情叵測易不眠。莫道天涯兩端孤軍戰,君不見,湘水常伴古月南。

坎途歲月暗,恓惶伶仃涼孤膽。莫道彆山隔水異國緣,君不見,自古豫皖未離邊。

璃諾把他的書信反覆顛過來倒過去看了許多遍。又想了想,提筆寫下:

三省六部司,三千積案累不死。何故天子一笑君王樂,最不忘,沾露黃枇沁人脾。

窮奇泰轉頭,離經叛道難回頭。何故陳情一曲舞綵衣,最不忘,輕影淺酌月滿溢。

後麵還外加了幾個哈哈哈哈哈,然後她又坐在琴案前撥動琴絃,彈起《半山聽雨》……回憶他們相識後的點滴,想起他們琴簫相合的場景……想起他說他為她而來……想起他們二次偶然再遇的那場雨……再一想覺得這雨都那麼讓人親切了。

正是:

重山覆水煙柳茂,紙短情長絲蘿繞。

對月臨風結香藻,燕來歸鴻梧桐傲。

東華國夏仲候下麵有一幕僚唐毅,極有才能,謀略無雙。夏仲候曾在其落魄時有恩於他,所以其對夏仲候忠心耿耿。思隆帝聞說後想把他調到京都為朝廷所用,但幾次都被唐毅婉拒,思隆帝少年心性便想下旨,直接施壓於夏仲候。

璃諾聞說後,趕忙去禦書房諫道:“陛下幾次召他,他都婉拒,可見其心意已定。若施壓於夏仲候,唐毅不得已而走極端,到時豈是夏仲候斷臂,那是國家人才的損失;再退一步,就算其勉為來京,那陛下得到的也是折了雙翼的蒼鷹。”

思隆帝聞說後,這纔打消了施壓夏仲候的念頭。這事息聲後,璃諾把在思隆帝跟前推波助瀾慫恿其施壓的人召入蒞和殿。問他是身居三台八座,還是監官諫官,既然都不是,為何越職言事?問他“周家哥哥斬斬”是具可能性,還是有其必然性?然後訓導一番,調往軍情諜報處去了。

自這之後,璃諾便更加註重思隆帝思想德行方麵的教育,要讓其知道“構成國王的偉大和尊嚴的,不是他的手中的權杖,而是他的手執權杖的方法。”天子的利劍主在威懾,達萬民之耳目,申天下之公事,宣乾坤之化行,而不可任己之私慾,隨意濫用妄行施張。

蒞和殿,璃諾在看奏本,上言關於科考更改之事,提議由以往舊例文理分科,改為以考生意願自選科目。她看了看,搖頭放下了。

“公主,怎麼了?”燕兒道。

璃諾道:“冇什麼……”又順手把本遞給燕兒,“你可以看看。”

燕兒接過……“公主怎麼看?”

“喜歡吃的多吃,不喜歡吃的不吃,這樣長期下去,營養會平衡嗎?”璃諾道。

“不會。可這和科考有什麼關係?”燕兒道。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隻釣王與侯。’燕兒,你說吾說的話有人信服嗎?”璃諾道。

“怎麼不信,滿朝文武誰不信呢。”燕兒道。

“真的嗎?吾怎麼不覺得呢。”璃諾道。

“……”

“……他們“信”,不過是因為這是長公主說的,便不加思索的去聽了。何以也?世人多‘固拙於用大矣。’可是吾知道,隻有真正具有“王”、“候”才乾並慧眼的人,才能明白並信服吾所說的話,真正發揮它的價值……不過一夔已足,這就夠了。”璃諾道。

“為什麼?”燕兒越來越懵了。

璃諾道:“不為什麼,伊尹、薑尚、百裡奚,隻要得到一個人的賞識,然後後麵就一個人,就可以影響整個國家。”

“可是世間上人那麼多,做王、做候的人畢竟少數。”燕兒道。

“吾所說的王候,不是世間功名利祿之王候,而是做掌控自己命運之“王候”。”璃諾道。

“原來這樣。”燕兒道。

“實際上推動曆史、引領社會進程的,歸納起來隻有兩種人,一種靠勞力,一種靠腦力。這個勞力,不是普通的勞力,而是出色的匠人,他們能夠創造出燦爛、精美、無與倫比的物質文化;這個腦力,也不是普通的腦力,而是他能引領社會的主流走向。自由選擇應試學科,使得考生隻專注在分數上,而無法進行係統的專科專攻,後麵隻會帶來文不精,理不精的後果。如果從長遠來看,這是在拉動社會的倒退。”璃諾道。

“為什麼?”燕兒道。

璃諾道:“文科,理科相通嗎?絕對相通。可是,因為我理科一塌糊塗,基礎冇打好,所以,吾根本就無法用數字、物理、化學的方式,把它表達完整呈現出來,所以,現在也隻能空口說文話。不管文科理科,隻有術業專攻,尖子裡麵再挑尖,才能“鐵杵磨成針”,才能在前人的基礎上再加發揚。如果文不文,理不理,這樣下去在專業上難有出色之人,多是平庸之輩。這種趨勢若發展下去,前人的成果難以發揚,經過歲月的沖刷再沖刷,幾十年內還能看似持平,再往後就是幾何式倒退。殊不知,在“奧爾定理”哲理學裡:凡是應該在日新增長的領域內,持平本身就是一種倒退……所以,站在為了進步的角度考慮,是要注重考生突出的專業水平,還是要注重考生的總體分數?國家應在人才選拔上,該作出怎樣的調整?”

這時,外麵有哄哄嚷嚷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璃諾道。

燕兒聞言,跑出去看了看……“公主,是靠近寧馨齋的朱雀街,有一對修苦行的出家人托缽路過,眾人紛紛去看,所以纔會有如此聲音。”

“嗯。”璃諾道。

“他們可真厲害。”燕兒道。

“是挺厲害的,吾很佩服他們的精神……但卻不讚同……”璃諾道。

“為什麼?”燕兒道。

“如果苦行是究竟,佛陀就不會那麼辛苦說那麼多年的法了,天天讓人按著苦行去修就好了,怎麼苦怎麼來。”璃諾道。

“苦行不好嗎?”燕兒道。

“吾什麼時候說過它不好了?吾可冇這個意思。”璃諾道。

燕兒道:“那公主……”

璃諾道:“吾問你,成佛需要圓滿哪兩種資糧?”

燕兒道:“福德資糧和功德資糧。”

“佛菩薩下世的主旨是什麼?”璃諾道。

燕兒道:“救度眾生出苦難啊。”

“出家人是不是都是學佛之人?”璃諾道。

燕兒道:“是。”

璃諾道:“既然學佛,那就不要偏離主旨,學佛救度眾生出離苦難不就好了。為什麼不調整好身體,積累資糧,把這個時間拿來做利益眾生的事呢?為什麼要在這天寒地凍裡,讓身體侵入寒濕之氣,弄得風濕關節骨痛呢?還讓有些人起疑惑,對佛法失去信心。搞到最後,自己也是疑惑重重,我都這麼精進了,怎麼還有這麼多病痛,佛菩薩為什麼不保佑我啊?怎麼保佑?他不知道,佛法是講究因果的,講自度的。受寒引發身體的疼痛本身就是一種因果;自己不想好,神仙也救不了。”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東方簡又來信了,璃諾歡喜非常,把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在那數著指丫算著東方簡走了有大半年了,他什麼時候能回東華呢?因為見不到東方簡,她還養了兩隻兔子,一白一黑,把想對東方簡說的話,全都在小兔子跟前嘮叨了一遍。

她又坐在琴案前,彈撥琴曲。

天晴時,璃諾看著陽光,心中默默道:“青楓,東夷今天也是日出有曜,晴空萬裡嗎?”

下雨時,璃諾看著雨幕,心中默默道:“青楓,東夷今天也是慈雲普施,霏雨綿綿嗎?”

“天茫茫,水茫茫,望斷天涯人在何方。記得當初芳草斜陽,雨後新荷吐露芬芳。緣定三生多少癡狂,自君彆後山高水長。魂兮夢兮不曾相忘,天上人間無限思量。”

“蘭有秀兮菊有芳”,牡丹瓊兮槿花香。她站在院中,望著通向寧馨齋的院門,好似看到一青衣人站在那裡,朝她微笑,呼她“阿月”。

正是:

“簾影竹華起,蕭聲吹日色。”

“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

蒞和殿內,一朝臣道:“長公主,現在國力增強,兵強馬壯,要不要考慮擴張疆土的事務?”

璃諾看著朝臣道:“愛卿,何處此言?”

“自古以來,帝王皆是如此,既有國力,當然要征而擴之。”朝臣道。

“……”

璃諾冇有迴應,朝臣搞不懂長公主到底是何意思,難道這擴張疆土也要考慮?

半晌,璃諾開口了:“《封神演義》中多言西伯候德政,不知愛卿以為其德在何處?”

朝臣道:“臣以為其‘道合天地,德配陰陽,仁結諸侯,義施文武,禮治邦家,智服反叛,信達軍民,紀綱肅清,政事嚴整,臣賢君正,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君臣一心,不肆乾戈,不行殺法,行人讓路,夜不閉戶,路不失遺,四方瞻仰,稱為西方聖人。’不知長公主有何高見?”

璃諾道:“‘孤既歸國,當以化行俗美為先,民豐物阜為務,則百姓自受安康,孤與卿等共享太平,耳不聞兵戈之聲,眼不見征伐之事,身不受鞍馬之勞,心不懸勝敗之擾。但願三軍身無披甲冑之苦,民不受驚慌之災,即此是福,即此是樂,又何必勞民傷財,糜爛其民,然後以為功哉?’”說完,她頓了頓,正色道:“四邦較之東華,如眾星拱月,五嶽珠連,花須圍蕊,此才合乎自然常態。”

“可……”朝臣道。

“我知愛卿所慮,“義”之鉤、鑲雖無形,然其威強大,不是船戰鉤、鑲所能相媲的。愛卿提議,不可再言也!汝記於心否?”璃諾道。

“是……微臣記下了。”朝臣道。他冇想到此提議在長公主這裡,發生瞭如此大的轉彎,還如此警戒於他。

璃諾微點頭示意,朝臣行禮退下了。

“公主,看到你剛剛的安撫應對,我想到了幾句話。”一邊的燕兒道。

璃諾道:“你說說看。”

燕兒道:“‘再如英雄一朝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無緣大慈,同體大悲。’‘芸芸眾生,孰不愛生,愛生之極,進而愛群。’‘為人君,仁義而已矣,何以利為!’”

聞言,璃諾無聲靜息,歎了口氣……半晌,抬頭對燕兒道:“你可知‘治於神者,眾人不知其功;爭於明者,眾人知之’的來源出處?‘摩頂放踵利天下’的人還會在意什麼利,什麼益。不可否認,這天下確是有許多以仁義行其奸的人,然對有些人而言,仁義不過是他們對某些人的權宜鉤鑲之言。因為如果要教一些人‘行廣而無私’,估計你下次再難入其門,直接摒袖相請都有可能。”

太和殿中,璃諾想起了東方簡之前送她的那本《陳情令》,於是,找來觀看。其實,這本圖書她之前看過一遍,但看過不妨礙再看一遍。所謂“舊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這一看,再一沉思……發現原來自己理解的隻是明麵上的意思,而其中的密意她還未領會。她理了理思緒,發現整個故事其實都是圍繞聶明玦這根引線在走,到最後隻有他的冤屈得報,才得以蓋棺封印,故事才得以圓滿結束。

璃諾把自己代入到內容之中,再把整個故事梳理一番……聶明玦代表的是誰呢?姑蘇藍氏代表的是誰?雲夢江氏代表的是誰?蘭陵金氏代表的是誰?秣陵蘇氏代表的是誰?還有岐山溫氏代表的又是誰?在這整個一連串的疑問後,又從頭來看,故事最開始是由一個說書人因為受人指教並有銀錢可賺而引發。之後,姑蘇藍氏的人出現在了茶樓裡,一個人來人往,人們口口相傳的地方。這之後,在魏無羨將醒未醒,迷迷盹盹之際,莫子淵帶著一幫人來了,上來便是一番拳腳審問。再後來,剛醒的魏無羨腦中閃現的藍忘機是一個看不清麵目,模糊的身影。繼而在莫家莊,他用了召喚令。故事再往後,於大梵山,在魏無羨急需召喚的情況下,才首次正麵見到了藍忘機。一路走來,故事到了最後一集,這時的魏無羨才猛然發現,原來一開始在莫子淵出現之際,或者更早,他在不自知,一步一步尋尋覓覓的情況下,原來一直順著聶明玦這根引線在走,這就是整個過程。

這本圖書之前已經搬上了戲樓,戲劇主要導演策劃人為鄭偉文、陳家霖、楊夏,劇中的魏無羨已由肖戰負責來演繹。所有的書麵內容基本已在戲中演繹完畢,眾人皆見,她覺得其實也冇有多費口舌,浪費筆墨的必要了。但這次再拿過來看,又覺得還缺點什麼。這次不如就代入到魏無羨的角色裡去觀之論之吧。”想罷,她拿起筆,於紙上寫道:

是非功罪蓋棺定,口誅筆伐揚濁清。

慈悲道德衣冠正,虛情奸詐良心冇。

墨香橫楣架梁框,陳情依構添彩飾。

基址選立東華座,功竣圓滿沐膏澤。

前塵之事屬舊事,將錯就錯未不可。

我今遵從墨香本,再將陳情從頭說。

作為消遣看看可,莫將所言將真作。

本就無中生有事,借題發揮另外說。

晨風穿廊

擷春枝柳葉

吹醒誰家小少年

有春絮落髮前

笑問來尋誰家葉

指將新綠鋪扇間

明燭江舟夜船行樂宴

此間少年無不言

江湖若涉刀與劍

不如與我談詩篇

皆臨風雨我獨閒

想來倒是姑蘇無閒宴

書山卷海又尋哪一篇

雅正家訓才抄三千三百遍

他日若雲月拋硯執筆

為我題扇麵

抖扇日月同輝歌詠天水間

我遠青山山送我亦遠

我行江湖江湖久未見

借問何處覓春可尋青林間

他日若乘霧踏雲見仙

放鶴仙山巔

將滄海覽遍方外遊倦

驟雨敲窗狂風摧硯

燭火燃千卷

墨灑如血

當恨濺滿麵

清心一曲禍起琴上弦

陰陽兩隔

骨肉仍相連

本為野鶴閒雲也甘作鴻雁

畫扇筆

亦可馭風掣電

奪魂未見血

抖扇天光失色幽冥開一線

天公執筆

人間無遺卷

一筆一恩一劃一夙願

生死既知何須見上這一麵

我今必拭至劍端映日

可窺光於天

出鞘日月改山河驟變

我懷有一劍堪磨十年

藏鋒隱芒醉心花鳥間

可知一子落盤全棋命皆懸

他日必踏雲月驚鴻來

鶴為我銜劍

蕩儘不平之事

換山河驟變

我懷有一劍堪磨十年

少時風華揚名不足羨

有日伏龍出殿當震驚鴻天

我自踏雲月驚鴻而來

鶴為我銜劍

出鞘日月改山河驟變

摘選自《雲月驚鴻來》

瑤琴傳情多恨生,冰凍三尺由來深。簡王恃寵屢不法,問鼎何曾念赦恩?

金宗主,魏某這廂有禮了!冇錯,就是我,魏某單刀赴會,戴頭而來見金宗主,還請不要意外我的到訪方式,因為“有許多時候,最簡單的和最無分歧的真理,在它能傳播以前須偽裝一下;最人道和最神聖的思想,得像小偷一樣戴上假麵具和麪紗,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運出,因為前門有巡捕和當局的雇傭軍們看守著。”至於我來找你討問的緣由嘛,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魏某思忖,金宗主一定在想你和我之間有何過節。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既是為我自己,也是為聶明玦向金宗主討問一個公道。

先來說我自己的不平吧……其實,我和金宗主之間,怎麼說呢?一言難儘。想當年,溫氏的時候,魏某一度淪為待宰的羔羊,後來在金宗主這裡,又成了替罪羊。冇有大張旗鼓,就踢掉一個討厭的金子勳、一個擋路的金子軒,既而將我逼到黃泉之路,金宗主功不可冇。好一個一箭多雕。真是高妙!你和薛洋合作,拿著修補過的陰虎符,在背後乾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大事。這之後金宗主威勢日漸水漲船高,真是風光無限,如魚得水,好一個人人稱道的斂芳尊。你們金氏權氏滔天,財色氾濫,門庭若市,會想到今日我上門來討教嗎?得了,怕時久,金宗主貴人多忘事,我啊,就給你從頭到尾,一筆一筆,梳理清楚。

“十七史從何說起,三千劫幾曆輪迴。”“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情隨事遷,感慨係之。”故事還得從幾大教派說起。先來說說佛教在這場戰役中所做的付出,那時正處在“燈下再三揮淚看,中華無此整山川。”的時節,佛教徒雖說力倡和平,但當“外來的強鄰侵逼,尤非武力抵抗不為功。”這時,有許多出家人上了戰場,拿起武器,傳送情報,奮勇抗敵,這是其一。其二,在重慶南岸獅子山慈雲寺,一場護國息災大悲法會開始了,由禪宗大師虛雲老和尚,和白教活佛貢噶呼圖克圖共同主持,眾多僧眾參加,祈求早日退敵,國泰民安,盼望著“鬆下趺坐自忘緣,人間甲子不知年”的時節早日到來。

說完了佛教,再來說道教,這裡先提幾個人的名字,劉理山、賀炳炎、黎遇航、李圓通、曹信義、田信良、李本純、李紫東、龐高成、竇來庚、郭高一、劉教明等等。這些人哪一個臨於戰場,不是抱有“為國家民族死之決心,海枯、石爛,決無半點改變。”“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的信念。他們節衣縮食,毀家紓難,“不為俗世,隻為國之大者。”利用道觀運糧食,掩護病傷員,他們始終在用身心奉行著競行忠孝。暗暗思忖,不知何時能夠“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提了佛教、道教,再來說說陰鐵。陰鐵本是天生至寶,隻是擁有他的人心思有變,纔會變成殺戮的武器,有句話說“一個當權者有了權利,第一要緊的是什麼?不是應用權利,不是濫用權利,而是要遏製自己的權利慾。”要不然,它就成了屠戮玄武。

道完了陰鐵的正反作用,來說它的去處,它後來轉到溫氏的手中,陸續傳到了溫若寒、溫旭、溫晁這裡。在這個時代之末,發生了化丹手溫逐流以及王靈嬌焚燬了姑蘇藍氏、雲夢江氏的事件。他們氣焰囂張,目空一切。什麼三皇五帝?什麼佛?什麼道?什麼孔子、老子?在他們麵前什麼都不是。一時間,靈山遭浩劫,仙凡難逃。要知道,在那會兒類似“什麼佛經,儘放狗屁。”這樣的話,可是成了風靡流行之語。

“我積錢,我買田,修個義學為貧寒。”我真的不知,這樣的人,為何也會被批鬥?天天寫寫畫畫,自認有知識,有文化,為何連造字之祖也要批判?說到這裡,金宗主是不是很驚訝魏某的話呢?不用奇怪,“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總是與眾不同。”要不怎麼說“最可貴的是事實,最無情的也是事實。”

在這一番燒燬趕驅、搶奪掠砸的浩劫之後,溫氏麵臨的是閤家聯合的對抗,蘭陵金氏在這場戰役中充當的是什麼角色?金宗主又是什麼角色?那時候,你還未認祖歸宗呢。“老虎死了,英雄纔出現。”“事後諸葛亮容易當。”敢問金宗主,對於這一點,是不是特彆信手拈來呢?不錯,你也確實出力了,可是有一點彆忘了“有心為善,雖善不賞。”

混亂之後再混亂,那時候橫掃一切所謂的“牛鬼蛇神”。“專政全憑知識無,反動皆因知識有。倘若馬列生今世,也需揪出滿街走。”有知識,有才學,就是你的罪過。哪怕是個刻瓷的、畫畫的,都難逃其手。為此,有多少無辜的人受牽連?有多少的人含冤不白?有多少的人如楊乃武與小白菜般,屈打成招?難道不知“喜不可從有罪,怒不可殺無辜”之理?

“□□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借外物以通有無。”然而,最後簽訂了一係列喪權辱國的條約,使中華有了“東亞病夫”的稱號,也正是發生在紅纓頂掌政的時代。妄自尊大,井底之蛙也。“其人通天徹地,有幾家學問,人不能及。”所以,要想有通天徹地之才,就必須肚裡有幾家學問。井底之蛙的見識,是因為井壁的體積大小限製了它的格局。(注:所以,古埃及人為什麼畫眼線?“建天下之大事功者,全要眼界大,眼界大則識見自彆。”人的便秘不通可以用杏仁來下氣潤腸,那麼人的眼界狹窄不寬要用什麼來治療呢?是不是要用“銻”這個具有半導體功能的材料,來與其他“銅氧化物”結合,以使自己能夠適時調整眼界“熱縮冷脹”,太高太遠,就回收一些,太低太拘,就放開一些。)“越學習,越發現自己的無知。”打開眼界,去看看各行各業的翹楚,看看彆人的成就,你就會覺得自己懂得那一點……“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天地與居室的大小,同樣取決於中間的無。所以,沉迷、自喜於自己知道、擁有的那一點,會怎麼樣呢?“身力有限,智慧無窮。”“托裡拆利小號悖論”,果真為悖嗎?“蘭筋勁翮翔萬裡,蓬山錦帳皆彌綸。”人因筋而勁,國因精而錦。棄康乾線條,尋漢唐線條,何故也?我想這句話是最好的解釋:“(漢唐時期的)線條拙樸、雄渾、蒼涼,雖時隔兩千年,仍然傳遞著那個時代的輝煌、開放、不拘一格與國家的強盛。”假如,我要是能見到當初那個設計紅纓頂的人,一定得問他一句:“老兄,你知道衛星的接收器,為什麼是向上擺放的嗎?”哈哈,扯遠了,隻是,說出來,是希望在追思經過百年混亂,得來的和平,來之不易的同時,也想想“閉關鎖國”、“重滿抑漢”產生的原因以及它帶來的後果。

“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一個人隻有憑藉回過頭去,去思索自己所從出處,才能確定自己的形象,並享有之。”故爾,身為炎黃子孫,安能否定傳統之文化?萬乘之國,無有輜重榮觀,安能燕處超然?“壯士腰間三尺劍,男兒腹內五車書。”可是,那時,幾乎所有的傳統文化都被打上了“迷信”的封條。那麼,現在,拋開宗教的範疇,為了國之強盛,尋求一條不儒、不釋、不道,無有“封建”,無有“迷信”的治國之路,這個法,是否就是對呢?魏某不知,隻曉,一,釋中有語:“我以一切不受為宗。”“是見受否?”二,道中有語:“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三,儒中有語:“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由此可知,若久,先悠;若悠,先明;若明,先高;若高,先厚;若厚,先博。嗚呼,若不補偏救弊,安可見“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

也許以上所有這些,金宗主可以說都是溫氏所為,這都什麼年代了?與你無關。可有一樣,你怎麼也撇不掉,那就是溫寧啊。溫寧,溫寧,姓溫名寧。誰控製了他,就相當於得了一個橫掃武林,威懾群雄的大幫手。那時候,有多少人叫囂著交出溫家姐弟,報仇雪恨,可最後呢……“從頭到尾,被挫骨揚灰,灰飛煙滅的,隻有溫情一人。”

到了這裡,金宗主現在是不是特彆想知道聶明玦啊?他可是你最大的仇家啊,不,說錯了,你,纔是他最大的仇家。“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是經驗之談啊。聶明玦剛直強硬、嫉惡如仇,行事雷厲風行,不屑於虛與委蛇。“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他的性情就如同此話形容的那樣:“其為人好善,而惡惡已甚,見一惡終身不忘。”君子生前威名,死後亦受緬懷,冇有人去否定他曾經的光榮戰績,可為什麼他會怨氣沖天呢?“生而為英,死而為靈。”又豈是一句虛言。伍子胥忠貞為國,頭懸城門,親視越軍破吳,又豈不為實。在金麟台,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走火入魔,亂砍亂殺,所做行徑,有目共睹,“欲著其罪於後世,在乎不冇其實。”“當時黮闇猶承誤,末俗紛紜更亂真。”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又是什麼呢?到底是誰在《清心音》中摻雜了《亂魄抄》,變成弦殺術,慢慢一點點,一步步,不著痕跡的引他走向錯誤的深淵?

“正義,有多少邪惡假你的名義而行。”

現在我特彆想引用一句話,來表達心中無處發泄的情緒,“憑什麼他們這些惡棍,能堂而皇之地將二十年沉冤貼在腦門上招搖過市,而白骨已乾的好人,反而成了他們標榜的旌旗?”

說了這麼多,金宗主會不會給魏某來一句,什麼東西!一派胡言!純粹是胡扯八道《西遊記》。殊不知,《西遊記》裡麵可是金相玉映,字字珠璣啊,隻是人們看不懂它的密意罷了。

“紛紛易儘百年身,舉世何人識道真。”“曆史之最高的職能就在於賞善罰惡,不要讓任何一項嘉言懿行堙冇不彰,而把千秋萬世的唾罵,作為對奸言逆行的一種懲戒。”“假的虛的即使掩蓋一時,經過實踐,總是會被揭露出來的。”不要跟我訴說你的委屈,你的不得已,“昧著良心做事是不安全,不明智的。”“用不正當手段達到的目的,不是正當的目的。”知道什麼是懺悔嗎?“決心洗手不乾是最真誠的懺悔。”而金宗主你,錯過太多次金盆洗手的機會,原因是你有太多的不得已。“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輩子都在治癒童年。”但是說這話的人,同時也說“決定自己的不是環境等外在因素,而是自己。既然生而為人,就永遠都有其他的生存方式。”因為“人有自由意誌,成人成獸全靠自己。”相信很多人都遭遇過他人無情的嘲笑,莫名的侮辱,狠厲的打壓,可是,如果那不是你的錯,你乾嘛讓自己的人生隨著他們的言語而左右呢?“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金宗主如此機敏聰慧之人,實在不該為那些言語而亂了自己的陣腳。“安有說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錦繡,取卿相之尊者乎?”這句話有一個產生的前因,那就是“妻不以我為夫,嫂不以我為叔,父母不以我為子。”能言善辯的蘇秦,發奮圖強,後佩六國相印,可是最後,其卻以車裂,徇於市而告終。有人說他“內不足使一民,外不足使距難,百姓不親,諸侯不信;然而巧敏佞說,善取寵乎上,是態臣者也。”有人說他“智足以強國,勇足以威敵,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可是,站在蘇秦的角度去講,彆人的褒貶跟他又有什麼實質的關係?“臣即死,車裂臣以徇於市,曰‘蘇秦為燕作亂於齊’,如此則臣之賊必得矣。”你說,他的一生,是藉由人與人而形成的縱橫之術,功成名就了?還是被困在由人與人而形成的縱橫之術當中,把自己的一生搭上了?古語有雲“既往不咎,乃做人之第一格局。”既往不咎是不是對過往的所有事都不計較?不放在心上。答案顯然不是,不咎絕不同於不究。但為何要如此言說呢?還有人為何要學會既往不咎?不咎的又是哪些過往?不要認為我現在是勸你大度,勸你放下,我為什麼要勸你大度,要勸你放下?那些人動輒就勸人大度放下的人,不知道,不理解,冇見過,冇經曆過,那些深藏在裡麵的黑暗。假若他掉在坑裡,落在陷阱,我冇有趁機落井下石,火上添油,都已經是很好的了。可是那不是我大度,也不是我原諒他了,而是我不要我自己變成那樣,我有強烈的執念,我要我活成我。“在這冷漠的世界上,無法躲避的邪惡始終包圍著我們,從搖籃直到墳墓,對此,善雖然算不上是一種挑戰或者一種迴應,但卻是我們自身獨立性的一種證明。”(擴展:在某一天,人們會知道古埃及的秘密,會發現一個人竟然身兼多種身份形象,其實,這冇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從實相上講,“如今目前,見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種種諸物,皆是狂勞花相,喚作顛倒知見。”可是,若從不了義說及世俗法的層麵上去說,則又另當彆論。那時,當人們不解為何一個人可以那樣個性多彩鮮明時,也許能在毛姆的這句話裡找到答案。從前,我不知山河人我俱幻,狂勞花相,我想織造一方潔美的花園。後來,我已知山河人我俱幻,狂勞花相,可是我還是想在這如同水月之光的幻像中,織造一方潔美的花園。可見,這個我,有多麼深的妄念,有多麼深的執念。)天高地闊,強者能奮。為什麼要讓你的世界留有他們的陰影成分呢?為什麼要拿你的人生、你的記憶,用來存儲他們的黑暗,回顧他們的作為呢?為什麼不把你的時間,你的精力放在自己感興趣、有潛力的地方,放在自己在乎的人事物上麵。“最頂級的能力是遮蔽力,任何消耗你的人和事,多看一眼都是你的不對。”“彆做任彆人操控情緒的木偶,對負麵評價,保持無感,不理不睬。破碎的刺痛的,被攻擊被嘲笑挑釁,無感是將傷害最好的回擊。”百年光陰,去而不返,如果整日活在我是他非中,那纔是太對不起自己了。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世間的道理與事情,都在古人的書中說儘,現在如再著述,仍然超不過古人的範圍,又何必再多著述。”光陰似箭,倏而千年萬載。其實無論怎麼改變,有些事情依然如舊,有些話語依然適用。每一個來到這世間的人,都會受到周圍這樣那樣的影響。在生活的磨礪中,有些人超脫了,走了,有些人困住了,還是走了。隻是,此走與彼走是否一樣,那還是值得探究的問題。“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最可怕的是明察秋毫的神明們充當審判官,不要僥倖經年累月使他們的記憶淡漠,在他們的眼裡,人生的漫漫歲月隻是一瞬間。”怎麼樣啊?金宗主,這一筆一筆的賬目,我冇有說錯什麼吧?是不是清透如琉璃,有如諸葛之神算?“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知道這句詩的來曆經過嗎?知道概率論中有一個“零一律”嗎?一個單純做不來與世俯仰,隨俗沉浮,波流茅靡的人,也許在權威勢重麵前成不了什麼氣候,可是如果加上遵道秉義,寧折不彎,直節勁氣,珠璣滿腹這幾點,那就是另一番說法了。有可能他會用烈火真金,讓你親眼見識見識縱曲枉直、撓曲枉直這兩個詞的差異所在。今日的局麵,你也不要怪魏某,如果冇有那幾個人的成全,冇有那一通突來的皮肉之痛,今天的魏無羨也不會上門,所以感謝他們,感謝他們把拳腳加施在了一個毫無反抗之力,但是骨頭卻硬的人身上。“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忍氣吞聲,委屈求全,這是做人必不可少的,但是要看什麼事情。這樣的事情,放到魏某身上,不行。“士可殺不可辱”,“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所以要有什麼,你找他們去吧。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也是奉命行事,怨不得。而我,也是命裡所招,此劫難逃,禍福相依吧。

故事中的魏無羨,是一個讓溫晁很討厭的人,這個溫晁,我真心覺得他察言觀色,周旋識人的方麵應該跟您多學習學習,隻是像他那種仗著權勢胡為,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兒,等閒人呢,打心底入不了他的眼。看他怎麼對待溫逐流的,表麵上求爹爹告奶奶的,心裡麵指不定:“呸!你溫逐流不過就是溫氏養的一條狗,等回頭見了我爹,看我怎麼收拾你。”所以敬請斂芳尊下次遇到他,還是離他遠點,否則搞不好又是一種風格的《菁華語錄》送給你。

在姑蘇藍氏的重建中,金宗主出了不小的助力。到底是因為藍曦臣身上的所具有那種“梅妻鶴子”,“神清骨冷無俗塵”的氣質;還是覺得在這個汙濁的環境中,還有一種淨土讓你不由想去靠近;或者是心有不安,慚愧有悔,藉以這種方式來消除自己內心的罪惡感;亦或者是內心黑暗至極,於是就特彆嚮往那觸不到的光芒;還是藉此掩飾些什麼,以正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何種原因,金宗主心裡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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