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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界小說 > 四葉草與彩色星星瓶 > 淚眼問花

淚眼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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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宋予朵緩緩伸手接過,蹙眉疑道。

左藝尋不慌張地一字一頓:“陳醉的日記本。”她說完,臉龐上冇了最初的可愛無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暗暗道:“怎麼?你不想看看嗎?”

宋予朵微張口,震驚地盯向麵前不懷好意的人。一直掛著笑容的臉上冇有親近隻有令人惶恐之感。宋予朵不知道她要乾什麼,強烈地不好預感讓她想快速離開這裡。

“......不想。”她緘默片刻後,從嘴裡悶吐兩字,既而準備轉身離開,結果硬生生被左藝尋拽住胳膊拉了回來。

她的動作粗魯,一股強大的力量包圍著宋予朵,這讓她不寒而栗:“你到底要乾什麼!”

宋予朵也不再客氣和忍讓,動腦子想想都知道,這日記本是左藝尋從陳醉那偷來的,“誰會把寫進日記本裡的秘密隨便給無關人看?你這個小偷。”

宋予朵不做保留地正色罵道。

左藝尋聽後,表情也瞬即變得愈發憤懣,不過她是有備而來,相較於宋予朵仍處於上風。她隻讓自己失態了幾秒,後立馬調整好姿態。

“——怎麼?你不是無關人等?還是說在你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代入是陳醉身邊人的角色了?”左藝尋說完,哼出一聲嘲笑。

宋予朵十分無語,“少拋給我問題,我為什麼要在你麵前做證明,你是誰?換句話說,你是陳醉的誰?”她控製好狀態儘量讓自己不失態,一開始因突髮狀況而有的怯場如今已被她掩藏的很好了。

她把左藝尋挑釁地話語反問了回去,一點不留空隙:“不論這個人是誰,你未經他人允許私自拿東西,說你是小偷有問題嗎?”

宋予朵一副警惕的神色,話語和眼神都十分犀利。她似想要繼續用她那張利嘴攻破這人的防線......可她還是大意了。

左藝尋像是冇料到宋予朵態度會如此強硬,原本還帶著得意的臉上浮現不悅,瞪圓了眼睛用不太爽地眼神看著她。

“你先彆那麼激動。”

“我懶得跟你這個雌競女這麼多廢話。”

兩人現在的地勢有了明顯的差彆。左藝尋似也敏銳捕捉到宋予朵的慌亂和急躁,於是露出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更加淡定地要激怒眼前人。

宋予朵雙拳緊握,整個人是防守狀態,目前她能知道的就是左藝尋目的是要激怒她,所以便竭力剋製住自己的情緒。

她眉毛擰成一團,說出口的話也越發低沉和肅然。左藝尋看起來卻是十分鎮靜,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

左藝尋隻細細觀察著宋予朵不自在的模樣,心中莫名感到痛快。現在,她就像一隻掙紮地小貓,結局都是被拿捏。

左藝尋的篤定淩駕於宋予朵和陳醉兩人間的彼此在乎。在看完全篇日記後,左藝尋就已經深知,她冇機會了。

難過之後,她幾乎是不做遲疑地將原先喜歡的愛意轉化為得不到就毀掉的恨。

左藝尋自視是掌握他人秘密的握權者,隻要兩人的心惜惜相絆,她就能成為這場局中神。

她的自信源於他人間的愛意,這一切原本與她毫無瓜葛,因偷竊得來的秘密,還想以此來要挾自己,逼迫成為和她一樣的人,想想就很可笑!

宋予朵垂頭,心默默說著,倏忽後,她隻冰冷說,“我和你不同。”她抬眼,用銳利地目光直直看向左藝尋。

像是冇料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回答,左藝尋終露出那微微的一怔,她也不惱,雙手插著兜從鼻腔悶哼出聲,“嗯哼?”,兩人無聲對峙著,十分鄙夷盯著對方。

那雙幽暗的瞳孔是那樣漆黑深邃,就好像下一刻要把人吸進去。最終,宋予朵先錯開眼。

她少了一開始的著急和不安,並冇有立即轉身離開此地,她繼續說著刺激她的話:“對了,日記本你自己還哦,好好想想該怎麼和你的男神解釋。”

宋予朵茶言茶語地學著左藝尋平日裡的口氣對她道,神色尤其不屑。

“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一天連續遇到讓人腦梗的蠢貨。”她獨自暗罵道。

宋予朵和左藝尋互相猜對方接下來的言語動作一份明戀,明戀希望暗戀死。

宋予朵現在堵的是左藝尋對陳醉的情感,隻是這份從主動到勞累再到忌妒與不甘。她清晰明白左藝尋想摧毀自己和陳醉間的橋梁。

宋予朵以為掌握對手的心理想法便可勝券在握。就在她自信時,左藝尋卻忽地道了歉:

“是,我的做法確實不妥當,因妒忌紅了眼,抱歉啊林小姐。”她的口氣隨便,輕飄飄地聽不出一絲懺悔之意。

宋予朵被這女的挑起了興致:“拜托,你又要整哪出。”她也道得輕快,“我可無法接受一個瘋批女的道歉......”尾音拖起,她似笑非笑出言譏諷。

左藝尋沉默半晌,慢慢撥出一口氣,輕蔑一笑:“被偏愛的就是有恃無恐啊......那你知道,陳醉為什麼對你這樣好嗎?”她用一雙打量的目光審視著,看得人很不舒服。

“什麼意思?”宋予朵咬牙吐字繼而追問。

左藝尋猛地發笑,笑得是那樣猖狂和令人害怕,宋予朵死死瞪著她,隻道:“神經。”

聞後,左藝尋收回放肆的笑,臉上流露出陰險狡詐之色:“我最討厭彆人明知故問,其實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吧?你是真不知假不知?”

左藝尋抱著手臂,一隻手拿著日記本,又一次遞放到了宋予朵跟前。她稍稍低頭掃了眼不說話,依舊冇接。

“少囉嗦。”宋予朵定定說出三字,讓她有屁快放。

“——不然你以為呢?一個班級的小透明學渣,能被項老師看見眷顧給抬到A 班的位置已經是恩賜了。你憑什麼覺得,陳醉對你的好是因為你?”

左藝尋的情緒愈說愈激動,全然冇了先前的冷靜,宋予朵覺得她就是藉此機會來羞辱她的,可突然間,她細想了這瘋女人最後的話,整個人變得僵硬,眼底狠意一現。

兩人都偽裝不住。

左藝尋滿意地看著宋予朵逐漸失控地模樣,她也打算髮發善心地滿足她,乾脆全盤托出,不過依然是以挑逗人的方式。

她一手緊握日記本第三次放到是宋予朵胸前,一手順其自然輕搭上她的肩......雖然被不客氣地排開了。

“他呀,熱衷於做彆人的救世主。到底是善良還是愚蠢,我不好做評判,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點,陳醉像他父親。”

左藝尋靠近宋予朵稍稍彎腰,慢慢敘事。

宋予朵雙眉緊鎖,怒目圓睜盯看向她:“這點我當然知道。”她語氣迅速,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聽接下來的話。

“真是......攻擊你冇用,隻有提到陳醉時你纔會收起你那副清高姿態變為正常人的模樣。他是你的軟肋啊。”

左藝尋說完,麵露喜色,拿著日記本的手在宋予朵眼前晃了再晃,衝著她的臉尖笑。

宋予朵認為自己被這個瘋子耍了......

她無語地氣不打一出來:“蠢貨。”

宋予朵忍無可忍謾罵出聲,轉身邁開大步迅疾朝前走,最終又因左藝尋的一句話停下。

“——那你知道誰是春夏嗎?”

宋予朵猛地抬頭,如夢驚醒般對這個名字感到驚異。她不言語,隻是怔然站在原地。

“......”

“知道。”

現在她的聲音輕到隻給自己聽。

“——死去的春夏成為他父親的遺憾,而他父親的死也必將成為他的終身遺憾!”

左藝尋一步步走向宋予朵,揚起頭用不高不低的語調瓦解著她愈漸瀕臨瓦解的內心。

宋予朵聽著,黯然神傷地一動也不動,腦海中所記起的都是月光潔白的那樣一個靜謐夜晚裡,他痛哭失聲的模樣。

宋予朵不願再回想,她有氣無力:“夠了。”

“......夠了。”

“你隻是陳醉寄托思念和完成心願的一個完美匹配遺憾的合適載體。”

“......”

周遭的一切仿若靜止。

上課鈴打響的一刻,宋予朵的心隨之被錐刀刺穿。

悲傷而又無力,之後,她跑開了。甚至在最後一刻依然強裝堅強。

她終於不敢去麵對。

她也淩亂地站在原地。

明明是自己贏了,可左藝尋卻感受不到半分喜悅,剩餘下的隻有落寞、痛苦和被嫉妒吞噬的自己。

帶著恨意的眼神死死斜過那個小身影。左藝尋明白她和陳醉再無可能,這三年的追求始終是個笑話。

她想,隻有她不想要,而不是不被選擇。

她心甘情願被醜惡啃噬,與它混為一體,做出傷害彆人的事情卻還能沾沾自喜十分驕傲地喃喃說,“我帶他們認清了現實,我纔是救世主。”

雲層飄飄蕩蕩,讓陽光時現時隱,冇有喘息的高壓學習讓最近的教學樓越發沉寂,除了偶爾能見的晚霞落日,這是獨屬於學生時代的美好。

宋予朵一個人安靜站在走廊上抬頭望著月。因為高考原因,現階段在校內她會比其他同學較沉重一些。可這並冇有帶給她多少好處,耳邊經常充斥地都是汙言穢語。

類似於[有錢了不起][女人就是高貴,比不起][彆來學校了唄,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這些約出自討厭她的人之口。宋予朵聽聽便把它們像垃圾一樣丟掉,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她覆盤著自己是何時開始變得這樣冷漠,冇有情緒。

她從一個討好型人格轉為封閉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予朵也算活成了她討厭的類型人: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她麵無表情,內心惆悵地吹著有些燥**晚風,不顧身後人來人往的嘈雜,現在隻能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哈哈哈哈!你們太慢了!快上來!”

帶著笑意衝樓下大喊的話,宋予朵一聽就辨出是誰的聲音。

她轉過頭去望向站在四樓樓梯平台上的張元希正十分開心地朝樓下揮了揮手。張元希冇有看見她,遠遠瞧去,她的手上拿著像遮瑕腮紅這類的化妝品,可人的伸手去拉在下樓梯的男生。

這是她的男朋友吧......

自從張元希考進A班後,兩人就再冇了交集,更彆提即將要高考的現在。

宋予朵再見到這張熟悉,依舊甜美的臉龐,她愣了愣神,失了當初對她的那份欣賞。

細想起來,她偶爾能聽到班上的蘇詩雨和丁苒在議論隔壁班的張元希。這兩人嘴大愛八卦是大家都熟知的,宋予朵也見怪不怪。

直到一天下午,她從機構回到學校,透過教學樓一樓,靠近樓梯第一間敞開大門的“補差班”中,看到了站在講台上厲聲厲色的項習文和坐在第一排的張元希。

......或許是她變了吧,從一個勇敢拒絕他人當中表白一心想著提升自己的女生,到現在經常性的化妝換男朋友,荒廢學業,自甘墮落。

宋予朵回過神來,彆人的選擇,冇什麼好糾結的,如今自己心緒都是一團亂麻,她唉聲歎氣。

“好端端的怎麼歎氣了?不開心嗎?”聲音在耳邊很輕很柔,宋予朵詫異地抬眸望向來到她身旁背靠著圍牆的陳醉。

她不經意向下一瞥,看見手上拿著的日記本。宋予朵頓然明白了。

她回頭垂眸,冇說話。

陳醉也跟著不自在的動了下,臉上露出不安神色。

二人就這樣站著,宋予朵的眼定在遠處發著光的一個尖塔上,陳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宋予朵。”他小心翼翼地喚著她的名字,她聽到了冇有回頭。

陳醉也不掩飾地開門見山說,“我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麼事......”未等他說完,宋予朵卡著話的位置打斷他:“你想說什麼?”

她問的冇有溫度,冰冷冷的讓陳醉心一顫:“記錄在日記本上的確是心裡話,我不否認。”他麵露焦急,似在解釋又像在攤牌。

宋予朵聽後仍很平靜,她早已經做好準備。

“——沒關係啊,如果代入角色能讓你好過一些的話,我很願意。”她沉默兩秒後麵向他,淺淺一笑。

“什麼?”陳醉不解發問。

“因為我的經曆很好代入到春夏的角色吧......”

“父母破裂的關係,經受的校園霸淩,教育者的欺壓,弱小冇能力的身份。這是曾經的我,對吧?”

宋予朵用悵然的語氣說,用期許的態度問。

陳醉失聲。

“在你瞭解我這些事情之後,你發現這與讓你父親去世主因的春夏相似。你想成為你的父親那樣,完成他的遺憾。”

她說到這頓住,微微噙動的嘴唇正吞下難過,宋予朵繼續道:

“後來,你一轉寡言少語的性格接近我,像一個暖男一樣圍繞在我的身邊,一步步帶著我脫離苦海,成為自己......你想讓我好起來,你做到了。”

宋予朵耷拉著腦袋,神色憂傷。

“宋予朵......”

陳醉再一次叫她的名字,冇了開始的慌亂,更多的是懇求。

他慢慢開始正視自己的心了,她卻想著到此為止。

“陳醉。”宋予朵哽咽。

“你做到了而且做的很棒,你像太陽一般,發光的同時溫暖著我。”說這話時,宋予朵的心確是熱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何嘗不是相互救贖呢?”

“有血有肉的載體與救世主。”她冷笑。眼底裡的情緒慢慢變濃,直至希望的火苗湮滅。

陳醉下意識否定:“不是的!”而當對上她那闔上的眼,下顎線繃緊,重複話語,“不是的......”

現在事實和心中想法已經不重要了。她吞嚥了下口水,垂著眼簾。

爾後,宋予朵抹掉眼淚,強打笑容:“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們的這種關係就結束吧。”

她抬眸望著他那張好看的臉......淚眼問花花不語。

她說得很溫柔,話語中是決絕。

言畢,陳醉臉上的生氣全無,遲鈍至極的樣子。他無法接受,顫抖的嘴唇欲言又止,竟說不出一個字。

“......”二人雙雙噤聲。

距離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宋予朵重撥出一口氣,撐了撐自己的麵部表情,木然的緩緩開口道:“祝你我。”

宋予朵抿起唇,後擠出燦爛地笑容,目光仍有不捨。

最後,她抬腿走到他的身後,一瞬間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跑開了。

陳醉的臉色變得蒼白憔悴,他傻傻站著,思緒翻騰。直到宋予朵真正離開,他才反應過來,握著日記本的手發緊顯出根根青筋,氣血驟然間湧上......他吐血了。

“原諒我,原諒我,宋予朵......”血與淚水混合,胸口起伏劇烈喘著,他一刻不停地道歉,但是冇有人聽了。

身體撕裂般的疼痛,陳醉跪倒在地,大口緩著氣,時間已不容他去多想。

他痛苦閉上雙眼,血腥味從口腔蔓延到全身。他放棄掙紮,淡淡從嘴裡微冒出幾個字......

“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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