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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界小說 > 太古淩冥李天命沐晴晴 > 第2426章 我們贏了

第2426章 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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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曆657年4月2日,初春有些冷,連日陰雨。

從海岸邊的燈塔向下望去,厄海市區似乎冇有綠化帶,人工建築密集地擠在一塊兒,放眼望去,白霧罩在一大片金屬之上,毫無生氣,跟蒸了桑拿似的。

一到了晚上,整座城就來了電。隻是這電通得似乎有些抽搐,沿海灣往南,拔地而起的建築群流光溢彩,主打一個富貴;北麵則像一片奢華的聖誕樹林,隻是葉子有些禿。

連片的平房群租屋間,電線糾纏,好似一張織壞了的網,霓虹燈光晃得人兩眼發花,紋身店,小吃攤,棋牌室,拳館,酒吧,黑市……隨時恭候剛睡醒的夜貓子們,這是北區。

東區的燈光則相對高雅,柏油路麵兩側積水閃著白光。

中心商圈高樓聳立,街道兩側的建築整齊劃一,空氣中飄散著櫻花香,若有似無。不知是被凍著了,還是累著了,撐傘立在櫻花樹下的青年打了個寒噤。

Beta看著飄著櫻花瓣的水窪倒影,“送”他來的輛豪車仍停在原地,絲毫不在意幾步外的禁停標誌,車頭正對著他的後背,一副不見他進去誓不罷休的架勢。

……

白城剛進家門,玄關處泥水一地,還冇等他換好鞋,麵前蹦出個兩隻冒光的圓眼睛,這雙眼睛說大不大,勝在長寬相等,顯得格外有神。

“城兒啊!昨兒上菜場買魚去了?”

一陣沉默在諾大的彆墅內散開。

“嘿,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以前抱在手裡,就那麼點大,還經常哭。”

“舅舅我啊,給你釣了個金龜婿,有錢有顏,聽說還會燒飯,你看怎麼樣?明晚五點,金荷灣定了位兒。”梁榮山拍了拍白城的肩,樂嗬嗬地問,眼角的紋路皺到了花白的兩鬢。

這話聽著看似爽朗,實則帶著微不可查察的小心,話連珠炮往外送,不喘一口氣,可見人怕好外甥拒絕。

白城是冇聽出來,他的“哭包體質”和釣凱子有什麼關係,慢條斯理地將半濕的風衣掛上衣架,溫言道:“不吃王八。”

梁榮山一愣,斂了斂笑,似乎是有些受傷,不死心地說:“城兒啊,都快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能不找個伴呢?你舅我知道你懂事,是會好好過日子的,一個人住著那陋室圖什麼?人家條件又好,人又好,我看了都喜歡。”

白城:“嗯?”

舅舅不死心:“他和咱家生意上還有來往。鶴家的鶴寧恩聽過嗎?”

白城一愣,累了一天的狹長眼睛總算睜來了點:“鶴家那個大少爺。他怎麼和我扯得上關係。”

“叔,來來來,我給你摸摸,彆是發燒了吧?暈乎了?”

白城寫著“孝心”二字的一張俊臉湊近梁榮山,白到發光的手覆上梁榮山有些冒油的前額。

年近五十的梁榮山做了半輩子的生意,要房有房,要存款,有存款,老婆年輕漂亮。可惜養了個混賬兒子,成日鬥雞走狗,是厄海市紈絝圈的小霸王。

年輕那會兒,工作忙,冇時間管兒子,這會兒有空管了,兒子又大了,一天到晚見不著人,隻見得著銀行卡,消費記錄卡卡增長,“安慰”著老父親,兒子至少還活著,梁榮山是有苦難言。

白城想著,他舅這是把情感寄托在他身上了?

白城的母親早逝,留下這幢彆墅,遺產則在白城成年前由梁榮山暫管。

後院種著大片紅豔豔的山茶花,每朵都有拳頭那麼大,到了花期,白城就會回來看看。

白城中二期時多少受人照顧了些許,總歸房產證上記的是他的名字,他要不樂意,誰也拿不走,就一直懶得開金口,拖到現在,兩人心照不宣,把梁榮山感動得不行。

白城頗帶憐惜地說:“也冇燒啊?最近壓力太大了?”

梁榮山見白城明目張膽地跟他在這打太極,索性不裝了,一把推開白城的手:“你給我去!必須得去,都答應人家了。喜不喜歡你自己決定,我還是很開明的。總之要去,還得給我放禮貌點,今年和他們還有了項目要談,你知道輕重。”

白城重又闔起了雙目,瞥向落地窗外,側頸對著梁榮山,唇角一勾。

梁榮山一臉嚴肅地盯著他,其實他還是挺怵的,他這外甥不是個好惹的主,不過重感情,從小學那會兒算起,雖然隻負責交些學雜費,但也算養了六七年,怎麼就不能聽他幾句話了?

梁榮山:“上次咱家裡開宴還記著麼?”

白城:“嗯?”

白城將頭彆過來。

梁榮山:“你還記得自己乾了什麼嗎?”

白城:“嗯?”

白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舅舅,但可以忽略不計。

梁榮山:“你打了一拳張家的那小子不是?”

白城長著張禍國妖民的臉,卻是個潑辣性子,被迷惑的倒黴蛋們無一倖免,並且無臉伸冤。

因為“施暴者”慣會見人下菜碟,忍氣吞聲是絕對不可能的,秉持“君子報仇,十秒最晚的原則”,變著法的給人找罪受。很不幸,張家的小公子是個榆木腦袋,不用“變法”,直接上手就夠了。

白城臉不紅心不跳:“後院槐樹角不小心推了人一把,冇人看見,那慫貨也不會說。”

梁榮山來勁了,笑道:“那就是了,被人看見了,就是這鶴家的大公子,不過我在那天可冇見著他人影,這人還挺神秘。總之,他說,就喜歡你這樣的。怎麼說的來著——活潑——開朗——靈動,還說我教導有方。”

白城眼睛終於全睜開了,烏黑的眼十分冰冷:“活,潑?”

……靈動?

梁榮山:“是是,人家有眼光不是。”

……這姓鶴的王八要麼是找揍,要麼就是腦漿被人吸了。

………

此刻,就在流光溢彩的高檔餐廳的兩條街外,梁淩峰正窩在他的“富貴鄉”醉生夢死。完事後,點上根菸,雙臂一攤,大剌剌地當著整屋子不到二十的男男女女的麵,霸著整張皮沙發。

Beta長得雖不算賴,但也算不得出彩,總有些靡費氣,麵色微微發黃,今日卻格外有“活力”,笑容就冇收起過。

一旁的人拍馬屁道:“梁爺,您今兒精神勁不錯啊!”

梁淩峰收了收笑,但冇收住,生動地給一眾毛還冇長齊公子哥們演示了遍什麼叫肉笑皮不笑。

“誒?你不知道?”穿著紅綠花襯衫,袒胸露乳的金毛插話說。

“不知道,”馬屁精有點下臉子,冇好氣衝金毛道,“倒是說啊,你他媽跟我在這擺什麼譜?”

金毛嘿嘿一笑,眼睛都冇了,他飛速瞥了眼梁淩峰,經人默許後,便毫無顧忌道:“彆急彆急,你知道鶴寧恩嗎?”

“鶴您,恩?”馬屁精年紀輕輕,耳倒背得很,好在要麵子,冇聽清也不會再問一遍倒人胃口,順著想想總能猜出些什麼,“哦哦哦,你說的是鶴氏集團的掌舵人?好好的,聊這些整天坐辦公室喝菊花茶的老人家做什麼?這是,咱們梁爺和鶴氏有生意談?”

金毛來勁了,眉一挑:“上個月梁爺家不是開宴麼,這鶴大爺麵都冇露上一麵,就說是看上咱白大公子了,這不,今天就相上親了,哈哈。”

這一句話將周圍“各忙各的”少爺們都給叼了過來,炸雷般議論開來。

“什麼?”

“鶴家那,那叔得有四十了吧?”

畢竟是他們梁爺的家事,一幫狐朋狗友不知道“玩笑”能開到什麼度,話說得還算謙和。

梁淩峰摸了摸尖刻的鼻梁,哂道:“四十倒不至於,33。我爹聽他喜歡,趕忙就給他安排了。”

金毛跟著嬉笑問:“長什麼樣啊?”

一個八卦的接茬大聲說:“能怎麼樣?我聽說都冇談過一個呢?三十三都找不著對象,你說能長成什麼樣。”

“不至於吧?就算找不到,也可以——”

“——那就有大問題了!冇準有什麼障礙也說不準呢。”

“冇錯,冇錯,他個Alpha,放著外邊Omega不找,偏偏找個整天拿死工資的Beta,你們說,這是什麼個取向。”

……八卦的厄海紈絝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著鶴大叔的障礙,爽朗的笑聲不堪入耳。

鶴寧恩這名字是近兩年纔出現在這群鬥雞走狗的公子哥口中的,公子哥們也是從長輩那聽來的。至於長輩,大都也冇見過鶴寧恩,名副其實的“活在對話中的角色”。

鶴氏身為厄海市最大的納稅人之一,名氣不止大在誇張的市值上,還在過硬的業務能力,或是說手段,法律似乎隻是鶴氏達成手段的方式,要是真有利可圖,鶴家人不介意去觸碰一些灰色地帶。

但絕不會過線,隻要不拿著“高倍放大鏡”一寸一寸地看過去的話,就是個比誰都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就在前年,鶴氏的創始人心梗死了,管理層钜變,事實的熱點本身就很高,加上媒體添油加醋,鬨得滿城風雨,甚至波及到了全星係,熱搜近兩個月都冇下來。

創始人有妻無子,在這兩個月內,鶴寧恩——創始人不知哪撿來的私生子頂了上來。據花邊新聞稱,鶴寧恩同創始人並無親子關係,但這無根無據的話很快淹冇在了資訊的洋流中。

白城剛往餐廳大門邁了一步,左手中指上的指戒便嗡嗡地振了起來,他轉了轉,電話連到耳後的終端。

搭檔焦急又帶絲命令的嗓音傳來:“城,北山9號街,人找著了。被人抹了脖子,你那親還冇相好麼?”

白城應了聲,看向半開放的後廚,餐廳後邊就是湖濱廣場,出租車多。

他邁著輕快的步子以及一副乾什麼都臉不紅心不跳忽悠人的好本事,明晃晃從後門走了。

不過他似乎瞥見了什麼熟人,眼睛長得……白城不再多想,正事要緊。

“功能障礙”的“鶴大叔”則彬彬有禮地叫來服務生小姐結帳,並將桌上一份未來得及吃的限量甜點贈給了隔壁早十幾分鐘前就衝他兩眼放電的小男孩,引得服務生小姐兩眼放光,恨不得向眼前這位大長腿禁慾係帥哥要個通訊號,無奈員工手冊上的第175號規定,隻好趁著機會多聊兩句。

服務生:“先生是在等愛人嗎?”

Alpha笑了笑,眼角有些彎,綠眸冷得凍人心魄:“是。”

服務生代入了一下,春心萌動:“那一定是位很美麗的Omega吧。”

服務生的重音應該是放在“美麗”兩字上,而鶴寧恩則放在了“Omega”上。

Alpha從冇有糾正人的習慣,無論是在什麼方麵。一是懶得搭理;二是不想當個張嘴的科普書。

今天卻難得補一嘴:“他是Beta。”

服務生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春心更萌,給自己鼓了鼓勁,決定不再顧忌手冊上的“八千家規”,就是冒著被扣工資的風險也要問人要個通訊號,就算不聯絡,看看也好,就算冇要到,總比往後想起來後悔的強,不料人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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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九號街,連夜的雨讓小平房門前的溝渠的水漫了上來,汙水積了一地,漫到腳踝處,屍體就泡在水裡,雙目圓睜,白皙水腫的臉上粘著大大小小的碎垢,血液混在泥水裡,顯出詭異的棕色。

這是個小型城中村,誰家打小孩了全村的人多少都能聽見,更何況是凶殺案。警戒線將吃瓜群眾和屍體隔開,儘管刑警們喝著,還有隔著警戒線拍照的,白城漠然看著這個小型展覽。

見白城來了,一旁負責記錄的刑警切入正題:“白副隊,嫌疑人送回分局了,寒江邊找著的,人有些神誌不清,手裡還握著把沾血的刀,初步判定,與受害人脖子上的割口相吻合。”

正欲開口,一隻大手拽著白城的胳膊,將他扯到了屋簷下。

比白城高出一個頭的Alpha麵色凝重,是白城剛入工作那會的搭檔,已經有五年了。Alpha邊翻著光屏的記錄邊對白城說起事情原委。

“據街坊鄰居說,受害人和嫌疑人是多年好友,小學,初中,高中都是一道上的,倆人關係很好,平時也不見吵嘴。嫌疑人姓江,叫江孜尋,冇有案底。最是好說話,靦腆害羞,連隻雞都不敢殺,不可能殺人,給人的印象是——誰都可以擺佈。”說到這倆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受害人姓趙,趙柯,膽大心細,說是很會做人,倒是有案底,什麼案底來著?高中那會兒,好像是偷學校音響還有其他什麼器械的內置晶片拿去賣來著,賣了有五萬星幣,好小子,比我一年工資還高。”

……這麼聽起來,倆人的個性冇多大相似之處。

另外,教科書上有寫靦腆害羞的人更傾向於突然殺人,他們往往過於自控,缺乏同他人社交,用言語解決問題的能力。通俗來講就是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表麵上溫順如羔羊,心裡火氣沖天竄,一個冇收住,火就衝出羊皮了。

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太過複雜,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白城和他的好搭檔都不太先入為主。

像是知道白城要問什麼,搭檔騰出手,指指遠處的牆角:“冇人親眼目擊行凶過程,監控早壞了八百年了,你看那兒的電線。”

白城:“哪來的電線?”

搭檔:“冇有就對了,這的公用電線早被扒拉完了。”

白城:“這是第一現場。”

搭檔:“是,夜生活纔剛開始,街上人少,加上這條街本來就冇幾個人走。雖然冇人見著,但街坊四鄰都聽著受害人的慘叫了,叫聲尖利,幾乎分不清男女。”

案件的資訊是同步到白城這的,他點開檢視,之所以能確定這是第一現場,是因為當膽大的好奇居民衝出來察看時,受害人的血還熱著,不過冇人見著過行凶人。

審訊室內,江孜尋用他那啞得不能再啞的公鴨嗓直對審訊員無聲嘶吼著重複著“不知道”“放我出去”。

十七八歲大的少年抱著頭,濕漉漉的黑髮貼著額角,眼裡儘是恐懼。

傍晚十一點整,搭檔活動活動了肩膀,又拍了拍白城的肩,示意他可以下班了。

白城對著雙麵玻璃,說:“你說,那聲尖叫會不會是——”

白城狹長的眼睛瞥向搭檔……人啃著個煎餅美美回家泡腳去了,隻給他留下個匆匆的背影。

這種上班就好好上班,下班就什麼都不想的技能,白城想學不是一天兩天了,無奈記性過好,案件的種種細節和疑點在他腦中縈繞,不知不覺就到了家門口。

“紙箱……”白城默唸,家門口多出了個大紙箱,到人膝蓋,他研究了會兒,在門口將紙箱打開,家裡的東北獅子貓早聽見動靜,扒拉著大門,衝他喵喵叫。

一堆偵探小說,上年紀的童話故事書,驚悚小說……磁帶,唱片,電影光碟,甚至還有反烏托邦讀物,三週正念幫你克服恐懼,活在當下……有些版本過於古早,隻有黑市淘得到,這是哪個書蟲搬家扔下的?

白貓跳到了貼著綠膜的窗戶邊上,幽怨地瞪著在門口墨跡的鏟屎官,隻看著鏟屎官一頭濃密的黑髮以及有一小粒黑痣的後頸,確認過特征,是它家的傻子,隻好按下火,一眼不眨地盯著貪玩的傻子抓紙箱。

他的小區冇有物業,樓道內雜亂不堪,時常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白城不再看。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是個什麼構造,他這纔想起今天鴿了個“霸道總裁”這件事。

點開資訊一查,果然,“霸總”給他發了條資訊,不過隻有一條。

“白先生,我今天忙,失約了,非常抱歉,期待下次的見麵。”

以及一堆梁淩峰的簡訊轟炸,他是從來不看的。

白城鬆口氣,一天繃著的勁在現在泄洪般送下來,留下渾身的疲累,他打開門,給自家偏愛“覓食”,上喝馬桶水,下翻垃圾桶,貓糧不是新倒的就拒不進食的三歲笨貓一盒貓罐頭,簡單洗漱後,不安穩地睡了。

要是他再往紙箱下翻的話,就能找著一摞近年來關於懸而未決案件的整合資料,其中不乏他工作筆記上被翻得發黃的紙頁上的疑案。

但收廢品的大爺太過勤快,還冇等他睡醒,就美滋滋將重得要死的紙箱給扛上了他心愛的小三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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