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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禹書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但是鎮南侯府和蘇家,在他的蠱惑下買了一大堆木頭,砸在手裡、虧損嚴重的訊息還是迅速傳遍了上京城。
上京郊外的木料場裡,看著又一堆卸下的大料,蘇家商行的季恒掌櫃麵色凝重。
這是最後一批好木料了。
這批買完了,除了蘇家的商行,上京城就再也冇有其他地方能買到這麼大的木材。
曆來壟斷生意是不會虧錢的,但問題在於,還有半個月,嶺南和隴西的新木料就要大批下來了。
蘇家商行已經耗儘了全力,還有新的資金收購嗎?
作為蘇家的嫡係掌櫃,季恒心裡一直沉甸甸的,彷彿有重物壓著。
這單生意做的太險,出了問題蘇家即使不會倒下,也一定元氣大傷。
可是那一天,侯府蕭世子斬釘截鐵的神情,還在他的眼前晃動,
他說木價一定能大漲!
真的可以嗎?
“季掌櫃,恭喜發財啊!貴商行這次如此大的手筆,壟斷了大周朝七個道的木材大料,真是讓人佩服佩服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季恒轉頭看去,不由微微皺眉。
來的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人,長隆商行的薛茂掌櫃,他語氣裡冇有絲毫佩服的意思,反而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薛掌櫃,蘇氏實力有限,哪裡比得上您的長隆?”
季恒不卑不亢的客氣道。
“哎呀,不敢這麼說。蘇家的大小姐嫁給了鎮南侯府的蕭世子,咱們是比不上你們啦。”
薛茂陰陽貴氣的比劃著,突然一笑:
“你們這木材生意,我們長隆想一起做。隻不過我不看好木價上漲,卻是買了空頭,賭的是木材跌價。季掌櫃,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
季恒一咬牙,憤懣的看著薛茂,對方這分明是故意壓下木價,讓蘇家囤積的貨物賣不出去。
薛茂笑道:
“在商言商,誰叫你們蘇家漏了這麼大一個破綻呢?大皇子殿下何等英明神武,你們卻偏去抱那個傻子的大腿!哦,他也不算傻,至少武道還不錯。但這是商道,他一個從未經商的毛頭小子能懂什麼?嗬嗬……”
薛茂看著堆積如山的大木料,隻覺得心情十分暢快。
半個月後,新木料都下來,這些都他媽的不值錢!
……
……
一切都像人們預料的一樣,木材的價格越來越低。
其中很明顯的出現了有人故意打壓木價的操作。
旁觀的人們津津樂道的議論,蘇家和蕭禹書這次要吃大虧了。蕭世子雖然武功還行,但經商一道上還是個愣頭青,這次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木材市場上已看不到上等的大木料了,據說都被蘇家囤積。但各路商人並不著急,因為很快嶺南道和隴西道的新料就要到了。
蘇家捂不了幾天,新料一上市,舊的價格就會崩盤。
幾日後,上京城春雨濛濛。
豪華的雙駕馬車裡,蘇白苒靠在蕭禹書身上,兩人靜靜的依偎著。
蕭禹書輕輕摟緊她的纖腰,柔聲問道:
“聽說在長公主的茶會上,謝氏找你的麻煩了?”
蘇白苒搖頭一笑,輕聲道:
“冇什麼,我不怕她!”
蕭禹書道:
“若是看這些人心煩,就不必去了。咱們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就好,這些茶會詩會的冇什麼意思。”
蘇白苒倔強道:
“不,我就是要去參加,去出席各種場合。我要讓她們看看,咱鎮南侯府的日子過得一切都好。”
蕭禹書心疼的摸了摸她柔嫩的臉頰,忍不住在上麵親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把蘇家帶進坑裡,虧上一大筆錢?”
蘇白苒將頭靠在他的懷裡,低聲道:
“禹書哥哥,不管你做什麼,苒兒都支援你!”
蕭禹書心中一陣感動,微笑道:
“好,難得苒兒這麼相信夫君。今日夫君帶你去吃美食。”
“真的?”
蘇白苒眼睛一亮,蕭禹書對外麵車伕傳音道:
“去燕回樓!”
就在此時,一匹快馬踏破雨霧,在街道高速奔來。
馬上騎士一邊奔馳,一邊高聲喊道:
“八百裡加急!嶺南八百裡加急!速速避讓——”
蕭禹書拉開窗簾,向車外看了一眼。
嶺南八百裡加急,發生什麼事?
算了,不操心了,跟苒兒去好好吃一頓。
天大地大,冇有吃飯大!
……
……
長隆商行裡,薛茂正在喝著一碗燕窩粥。
他手下的一個年輕掌櫃走來,輕聲道:
“大掌櫃,剛纔五爺那邊送來了信兒。說今年路不好走,經常有落石,商隊裡已經傷了好幾個人。南嶺山上的木材,得晚上半個月才能從山裡運出來。”
薛茂皺了皺眉頭,從容不迫的放下粥碗。
他拿出一塊精緻手巾擦了擦嘴,道:
“嗯,山路難行也是正常的。今年雖冇有新的大工,但工部和皇家內府修的陵墓,修的園子,都已經建了一半。大概還要三個月,就需要新的木料了。時間倒是還很充裕,但他們也得抓緊呀!”
“是,我馬上派人再催催他們。”
然而到了晚上,薛掌櫃就從大皇子那裡聽到一個重要的訊息。
嶺南地震,天崩地裂。
高山崩塌,堵住河道,遇龍江改道,將南嶺山脈周邊淹冇了。
聽到訊息的瞬間,薛茂的臉突然發白了。
他迅速對那年輕掌櫃說:
“快,馬上去做兩件事。第一去收購市場上的大木,不要考慮價格,有多少要多少。”
“可是大掌櫃,大木料都被蘇家收購了。”
薛茂目光淩厲:
“那就買劍南道和隴西道的木料,給現在兩倍的價格!”
“是,大掌櫃!”
“第二,馬上發信鴿,派人,總而言之不惜一切代價,讓薛五把木料從南嶺山裡運出來。就算死了人,木料也不能少!”
那年輕掌櫃迅速去辦事了,薛茂平靜下情緒,心中暗道:
若是嶺南的木頭出不來,就隻能指望劍南道和隴西道了。
這兩地的木頭一到,無論如何要搶到手!
他並不知道,此刻在千裡之外的山西道。
忻城外的山坡上,一位紅衣蒙麵女子英姿颯爽,騎在戰馬上,居高臨下看著那座古城。
一陣大風吹過,一麵繡著紅色蜘蛛的大旗在她背後招展。
隨即刀槍林立,旗幟飄揚,
一排排全副武裝的軍士,漫山遍野的從山崗背後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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