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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趙淩直到窗戶處透進青白光亮才堪堪睡著，他閉著眼睛腦子飛速轉動，勢必要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趙淩不敢輕忽大意，他麵對的是身負多起血案的匪徒窩，這些人不顧法製，真出了差錯一刀抹了他也是順手的事兒。

雖然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趙淩卻格外精神，除了眼睛裡有些紅血絲。

小川似乎也是睡得不安穩，肉眼可見的眼下隱隱泛出青黑。

兩人對視，趙淩在小川擔憂的眼神裡略微頷首。

司機和趙淩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所以趙淩不是太慌，吃早飯時確定眼鏡蛇當班他鬆了一口氣。

眼鏡蛇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他兩眼惺忪，萎靡的叼著一個肉包，擼起的袖子露出小臂，肘彎上還有明顯的針孔。

上工時看到離自己三米不到的眼鏡蛇，趙淩心下不由感慨：天助我也啊。

小川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乾活兒時頻頻望向趙淩，被眼鏡蛇發現後抽了兩鞭子。

火辣辣的痛感讓小川喉嚨裡發出喑啞的痛呼，在眼鏡蛇的瞪視下他不敢再分心，卻還是時刻關注趙淩。

看到小川被打，趙淩蹙了蹙眉。

眼鏡蛇因為毒癮較大，所以經常會自己帶著貨，通過這幾天觀察，趙淩知道眼鏡蛇一般會在午飯前後發作。

趙淩藉著接溶液的動作仔細在眼鏡蛇身上搜尋，但卻冇有看到他想找的東西。

直到快下班時，一個馬仔纔拿著塑料袋走了進來。

馬仔將手上的東西丟給眼鏡蛇，趙淩瞥了一眼，確定後收回視線。

眼鏡蛇將帶著隨手放在一邊的桌上，隨即就低下頭玩手機。

趙淩眉峰微動，看著麵前汩汩流動，冒著黑煙的溶液，趙淩掐了掐掌心，趁人不備用力壓下熔管的出口泵。

黑灰色的溶液頓時像岩漿噴發一樣呈爆射狀傾瀉。

趙淩驚叫著推開，退後的時候還拉了小川一把。

滾燙的溶液噴發，一時間，趙淩附近亂成一片。

眼鏡蛇也嚇得一邊咒罵一邊跳腳後撤。

“操！趕緊他媽的關上電源！找死是吧？！”

趙淩餘光看到眼鏡蛇躲避的往後跑，自己也裝作驚慌失措撞到了身後的桌子。

亂局裡，塑料袋落到地上，趙淩作不慎跌倒樣摔在塑料袋邊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著手心伸到塑料袋裡，然後藉著起身動作把塑料袋放回桌上。

這時有人及時關了電源，塑料溶液也不再噴泄，地上牆上都是冒著煙的溶液。

趙淩藉著撣身上溶液的姿勢隨手一甩，手心裡的東西掉入地上的高溫溶液，一陣小火花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早飯仍然是稀粥，趙淩藉著端粥的空隙朝打飯的工人要點糖，他生的好，裝可憐時很容易讓人心軟。

黑廠的做飯工人也是豬仔，看到年紀這麼小的趙淩起了幾分惻隱之心，於是避開馬仔給了他幾塊冰糖。

而那些冰糖被趙淩拿回宿舍碾成粉末，看起來就跟眼鏡蛇最近吃的粉一樣……

確定電源已經關掉，眼鏡蛇滿眼怒意的拿著鞭子走近，不由分說就往趙淩身上招呼。

趙淩有所準備的抬手抱頭躲避，呼嘯聲過後一聲脆響，然而他卻冇有感到疼痛。

意識到是有人擋在了自己前麵。趙淩放下手睜眼一看，為自己擋了一鞭的正是小川。

小川不久前才捱過鞭子此時新傷交疊，他痛的齜牙咧嘴，唇色發白。

“**的，滾一邊兒去。”

眼鏡蛇一看自己打在了小川身上更生氣了，他抬腳狠踹小川背部，小川毫無防備的被一腳踹倒，鞭聲接踵而至，這次落在了趙淩身上。

“啊！唔唔——”

見趙淩被打，小啞巴顧不得自己的傷，阿巴阿巴的手腳並用爬過來還想擋。

眼鏡蛇不管小川，抬手又是狠厲的兩鞭下去，手臂後背傳來辛辣的痛感，趙淩緊咬著下唇，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這點活兒都乾不好！廢物差點燙到老子！”

眼鏡蛇用儘力氣抽了幾鞭子仍不解氣，孩子揮動鞭子時卻被一直看戲的馬仔攔下。

“行了老蛇，下午還得趕貨，打廢了人手不夠回頭要被老闆收拾的。今天先放他們一馬，等交貨完再教訓。”

眼鏡蛇聞言還是放下了手，他往地上吐了兩口痰，指著趙淩眼神陰狠道：

“今天算你運氣好，不然老子非抽死你！”

趙淩痛的眼睛發紅，他抱著手臂唯唯諾諾的點頭，嘴裡不時小聲抽氣。

眾人都以為這隻是一個意外，冇人注意到趙淩眼底閃過的銳利。

小川耳後白皙的皮膚上被鞭子抽到，此時已經高高腫起，傷痕紅紫，看起來可怖得很。

然而他卻好像冇有痛感一樣，隻關切的看著趙淩。

趙淩注意到後臉色愈發陰沉，他幾不可見的對小川點了點頭，然後老實的繼續手上的動作。

下班後兩個捱了打的人帶著稀粥包子回到宿舍，趙淩眼裡佈滿陰翳的給小川耳後上藥，同時小聲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下午你跟我一起搬貨，一旦亂起來就立馬躲到卡車底下，衣服裹緊實一點，不要慌。”

小川輕輕點頭，到了要去上班的時候，他將枕頭底下的小本子也揣到了兜裡。

下午卡車果然如約到來，還是昨天那個司機，他下車後先是照常和馬仔寒暄幾句，接著便打開車門讓人裝貨。

趙淩帶著小川積極的加入搬貨的隊列，一邊搬趙淩一邊在搜尋眼鏡蛇的甚身影，明明剛剛他還看見人了。

裝了半車貨趙淩還是冇看到眼鏡蛇，趙淩的心跳愈發急促，就在他以為得啟動下策時，眼鏡蛇出現了。

看到眼鏡蛇明顯焦躁的表情和渙散的眼瞳，趙淩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他知道，眼鏡蛇中午吃的是他的冰糖。

不過趙淩還冇等到眼鏡蛇毒癮發作，廠房後麵的辦公樓突然一聲重響，接著就是老闆的驚叫咒罵聲。

眾人驚訝，馬仔臉色一變，互相對視後留了幾個人，其他馬仔則衝向辦公樓。

而留下來監督的馬仔裡就有眼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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