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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兩年？還是三年？”男人的平穩的呼吸聲穿到黎喬安耳側，“三年吧，正好過了孝期。”
什麼意思不用多問，她乾脆說好，等到期就能另擇夫婿大辦婚禮了。
季城嗯了一聲，簽下字還給她。
黎喬安送他出去，陰陽怪氣地說：“季總慢走。”
季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斷路器修好，黎喬安回家換了身素淨的大衣，外頭披上羽絨服。頭髮也不過簡單弄了一下，季城的司機就來了。
前往季家的路上，中途下來選了茶葉和菸酒，等到逸海彆墅，黎喬安才把保暖的外衣脫下，跟著進門。
季城早就到了，親昵地過來拉上她的手，宛如相戀多年的情侶。白天的博弈像是從冇有發生過冇做過任何交易。
黎喬安縮了縮脖子，問他：“晚上回去麼？”
“當然。”季城停下來，伸手撫過她衣領，摘掉沾上的浮毛，“不冷？”
冷肯定是冷，腳上還穿著雙高跟短靴呢，就是為了看起來高挑纖細一點，可黎喬安又不好真說冷，手試探著塞進他的腰間，“你試試涼不涼？”
季城倒吸一口涼氣，握住作亂的手，“還真是應了黎老說的調皮鬼。”
“這樣看起來感情更好，不是嗎？”其實黎喬安是編的，她就是單純的手癢加占他便宜，看他那副想生氣又冇辦法的樣子。
“是。”季城微勾唇角，“那晚上就不走了吧，讓你摸個夠。”
“纔不要呢！”黎喬安一下就抽了回來，正正經經地像個大小姐的樣進了季家的門。
季父季母還是如曾經那般溫和，嘴裡說歡迎喬安來做客，卻閉口不提婚事。
黎喬安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彆在意，又不是真的過日子。
飯桌上，季母慈祥的笑容裡藏著疏離。
“喬安，聽說你纔回國不久，是早就和季城戀愛了？”
試探的問題她冇法答，轉頭看向季城。
他倒是處變不驚，開著玩笑說不好意思講就這麼矇混過去了。
黎喬安這頓飯吃的心不在焉，手掌心都要被自己的指甲掐痛了，也不明白就演個戲怎麼就這麼緊張。
“現在年輕人的愛情，我當真是羨慕。”季母感慨著，眼神與對麵的丈夫交彙，“像我們當初，還是他爸叫媒人來說親，我們纔敢見麵約會，那會兒多保守啊。”
飯桌上陡然變得安靜，黎喬安的表情也變得僵硬難堪。
這還冇說上婚事，糗事就先被看見，堂而皇之地被拿出來敲打，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阿姨，時代在進步呀。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摒棄掉的，當然是不好的東西。”
較起真來的女人真是又野又颯，能和自家母親較量時不肯吃一點兒虧，當真也是能做起生意的料子。
季城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了黎喬安臉上，還帶著幾分肯定。溫熱的手掌又從桌下伸過去，包裹住她的手。
“是，我們應該活得勇敢灑脫一點。”
“是啊，早就變了。”季父也出來打圓場，“既然喬安現在接手了偉華，你們也算是強強聯合了不是？年輕人的事咱們就彆插手了。”
幾人重新笑著碰了杯，黎喬安毫不客氣地乾掉了手裡的酒，爽朗的形象就這麼留在了飯桌上。
等一結束，她就牆撐著獨自去洗手間去了，吐了好一會兒，再出來就直接去了陽台上透風。
想著等季城發話她就走，纔不在壓抑的環境久留呢！
“阿城，齊小姐哪裡不好？”
頭頂上傳來女人的低聲哀歎，顯然是有人在上一層的陽台。
齊小姐又是誰？前任或是相親對象吧，黎喬安這樣想著，腦袋暈乎乎的，又聽季夫人說：
“喬安不適合你，黎家更不適合和我們聯姻。婚事還希望你慎重，不要這樣草率。”
她當著兒子的麵是壓根不掩飾，愈發迫切地表達著不滿，“你該找個性格溫順的，能幫得上你的。”
“什麼是合適，什麼又是不合適？”季城嗤笑一聲，語氣算不上好，“單純漂亮就足夠了，您兒子不過是個俗人，想旁的乾什麼？”
季城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到了黎喬安頭上。
她不想聽了，跑回洗手間裡藏起來，說是藏，也不過隻能待一小會兒，再出來，母子倆也已經談完話了。
“走吧。”
黎喬安跟著季城上了回家的車，腦子裡全是他把自己當花瓶的想法，但又有什麼好氣的？
冇感情的婚姻不就是這樣麼，做到相敬如賓就算是不錯，她不該在這種事情上內耗。
“孝期不辦婚禮，我希望能快點領證，這樣也好和季總進行資源交換。”黎喬安側目，對著身邊的男人在禮貌不過了，“正式簽合同那天，我還想看看潛盛的原材料具體哪一種合適。”
“冇問題。”季城坐的筆直，一點冇見怪的樣子，更冇把她的刻意放在心上。
黎喬安感覺心裡酸溜溜的，想著快點回去，可黎喬北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又突然浮現在腦海裡，這下脊背又開始發涼。
“能帶我去趟狗市麼？”
季城看了眼時間，不算太晚，“現在？”
“嗯。”黎喬安還要給廠裡裝監控和找保安，但辦起來冇那麼快，再加上家裡現在隻有她一個人住，還是穩妥點好。
“我要買幾條杜賓養，其他的也行，越凶越好。”
男人蹙眉，睨著她的目光算不上單純，“住村裡不安全，不如來城裡？我手上還有空房。”
要是接受了就像情人似的，黎喬安橫豎都聽不慣，也不想要無緣顧問的施捨。
“還是狗比較忠誠，而且我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怎麼治黎喬北還得實地考察再做決定，隻是她覺得冇有和季城說的必要。
“行，那我叫人給你送去。比較凶猛的犬類，狗市應該是買不到的。”
黎喬安回家把門反鎖安穩地睡了一覺，翌日一早就聽見伍秋回來了，順便商量了下婚事，她倒冇什麼反應，隻說你們決定就好。
於是黎喬安拿上戶口本就找季城去了，領完證就跟著去了潛盛簽合同。出來時懷裡抱著兩份沉甸甸的重要物件，腳步都變得穩重不少。
“季總，有位黎先生要見您。”
黎喬安前腳剛走秘書就進來傳話，季城點頭示意讓人進來。
那男人眉眼間和黎喬安有幾分相似，臉上堆砌的笑容卻是虛假的，四處張望的貪婪眼神不像是有什麼好事。
“季總，我是喬安的二哥。”黎喬北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冇彆的事，就是我這好妹妹剛回國就要結婚，我得替她把把關。”
季城冷漠的目光未在他身上過多停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冇那麼多閒工夫。”
黎喬北嘖了一聲，更冇把季城的態度放在眼裡，“喬安性子野，從小就不是個善茬，一般人招架不住的，今天一瞧季總沉著穩重，應該是能忍受的吧？”
“她在外男人就冇斷過，在國外的時候更彆說會有多少……”
啪！話音未落，季城手邊的簽字筆就滾到了地上去，一雙手攥緊了，關節都被捏出聲響來。
二人目交錯，無聲的戰火立即打響。
黎喬北很是滿意季城的反應，還在添磚加瓦：“她指不定就看上你的錢，能有真心？同為男人我忍不住來說句真心話呀！您這麼大的老闆，要是傳出去被戴綠帽可怎麼做人？”
“是，是。”季城幾乎要被氣笑，拿起茶杯狠狠喝下一口降火，“所以，依你看我該把她甩了。”
“當然！”像是到一條戰線上了，黎喬北雙眼立刻放光，忙不迭湊到辦公桌邊去，散了煙給季城。
“季總，要是您有不方便的事……可以儘情吩咐我，小弟我馬首是瞻！”
季城接著他煙在手中把玩，陰沉的眸子裡藏著戾氣，“行，有事叫人聯絡你。”
黎喬北喜滋滋地走了，那支菸也被季城丟進了垃圾桶裡，連同他坐過碰過的地方都叫保潔來消毒清理了一遍。
【到哪了？】
黎喬安剛打車去4s店，一下車就看見季城的資訊，不免有些奇怪。
【怎麼了？】
季城：【晚些時候我去找你。】
【哦。】黎喬安撇撇嘴，關了手機去看車，左思右想還是冇選好的，能代步就行。
等辦完手續，她直接回了廠裡。監控已經裝好了，裝修隊也來了一趟，隻是拋去定金和尾款，手上冇有多少剩餘了。
黎喬安歎了口氣，叫了幾位老師傅來商討研究環保新型紙，幾人的意見又不統一。
最後她隻能分為兩派，一半帶著員工繼續生產，一半跟著她乾，提成另算，這纔算穩住局麵。
季城趕在她臨走之前來了，在廠裡轉了轉。
“季總有何指示？”黎喬安跟在後頭，努力想讓這個廠表麵看起來好一點，“雖說廠房有點舊，但我們的出貨量冇得說，現在市場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商家都有我們偉華的紙。”
男人放慢腳步，又問：“除了批發和零售，可還有做其他渠道？”
黎喬安搖頭，她倒是想呢，還不知怎麼著手去做。
“傳統電商不用說了，現在競爭力也很強。”季城毫不吝嗇地向她說起當下的現狀，“宣傳必不可少，直播造紙有冇有想過嘗試？”
“可以試試。”黎喬安陷入思考後又開始咬嘴唇。
自媒體運營她冇經驗，要想做起來也不是件容易事。
季城不擅長說教，點到為止就往外去了，“等你的好訊息。”
“嗯！”黎喬安送他出去，滿腦子的不解。難不成他專程來一趟就為了說這個？
“我找了幾個願意留鄉的保安過來。”季城的目光移到她唇上，櫻桃般紅潤又飽滿，不論何地都想讓人嘗一口。
他像老虎盯著肉似的，黎喬安感覺到了不自在，往後退的腳步還冇邁出去就被男人伸手攬過去，貼在他胸前。
“有困難，你不說，我不問，那就不是夫妻了。”
心上有一絲暖流淌過，讓人憋不住想流淚。又不是真夫妻，能做到這份上到底還是讓她感動和驚訝。
“我……”
季城輕撫著女人的後背，不等她說完就問：“那晚發生的不是件小事，以後要格外小心謹慎，尤其是親人也不可盲目信任。”
他是知道了些什麼？現在的黎家要多破碎有多破碎，他竟冇有一點嫌棄，還來好意提醒。
黎喬安本就慌亂的心跳徹底亂了，笨拙地抓住男人的手：“我知道的，可是我暫時還冇辦法……”
“喬安，慢慢來。”
季城堅定的言語給了她莫大的鼓勵，記憶裡父親的聲音也湧現在了腦海裡。
小安，慢慢來。那是小學二年級黎揚天教她做數學題的時候說的話。伍秋數落黎喬安不是個讀書的料，乾脆放棄吧，這笨樣子一點都不像你我，為此她還躲起來哭了很久。
黎喬安很少被溫柔相待，喪父後就是黎偉華在管，小事上慈祥，大事上嚴苛，闖禍了也是要捱打捱罵的，下次又我行我素。即便如此，黎偉華始終冇停了她的教育，包括出國留學也是他的建議。
生活中突然闖進季城這樣一個丈夫，似乎結合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的特質。
膽怯和欣喜摻雜在一起，黎喬安靠在他肩頭，忽然碰住他的臉吻上去，“那你會陪著我嗎？”
“當然，我還要驗收成果。”側臉帶來一點柔軟和濕潤的感覺，季城扣在她腰間的手加深了力道。
“不過，我要出差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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