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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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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這讓位的事情,勿要再說了。”

“天下大事,如何能離得開你啊。”

郭太後此刻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她大概已經意識到了曹髦對自己的重要性,若是曹髦此刻也選擇離開,那她身邊當真是空無一人了。

曹髦還是很嚴肅的說道:“母親,我留在這裏,隻會讓您更加煩心”

“不,不,有我兒在洛陽,我怎麽會覺得煩心呢?我們母子齊心。”

郭太後的眼裏流露出了些恐懼之色,她抓住曹髦的手,不願意鬆開。

司馬昭在河內,薑維在雍涼,這個蠢婦人哪裏敢跟這樣的人去交手?

不知不覺之中,曹髦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支柱,也是唯一的保護者。

當曹髦說起自己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真正感覺到了害怕。

郭太後又勸說了許久,曹髦方纔無奈的歎息。

“母親,當初是您擁立朕為皇帝的,若是您厭煩了朕,自然也可以讓朕回去,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隻是如今對陣強敵,您卻對朕如此不放心,這如何能成大事呢?”

“倘若母親對朕有所不滿,隻管直言,勿要再做這樣的事情。”

郭太後唯唯諾諾,曹髦看到她也低下了頭,這纔看向了一旁的張華,“張君,你去將那郭家的三人給朕叫來!”

“他們敢對母親無禮,朕非跟他們要個說法!”

“唯!!”

張華匆忙離開了,而曹髦則是繼續對郭太後說道:“母親啊,往後若是再出了這樣的事情,您直接來找我就是了,不過,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敢欺辱您了”

就在曹髦安撫著郭太後,又讓郭太後的臉上出現了笑容的時候,郭家三人方纔到達了太極殿。

曹髦看著他們,冷哼了一聲,三人當即跪在地上請罪。

“爾等豈敢對太後無禮?!”

郭芝急忙說道:“陛下,並非是對太後無禮,實在是不敢讓太後來赦免我們的罪行,開口拒絕而已,不曾有無禮的舉動啊!”

郭太後看著這誠惶誠恐的跪在自己麵前的三個人,心裏卻冇有什麽喜悅。

三人那截然不同的表現,讓郭太後頓時就反應了過來。

群臣那日所跪拜的不是自己而是站在皇帝身邊的自己。

郭家三人也不是在跟自己請罪是在給坐在皇帝身邊的自己請罪。

隻有跟在皇帝身邊,她纔是那個人人都敬仰的太後,若是失去了皇帝,那她將會失去這一切。

曹髦最後還是冇有對郭家三人懲治太多,令他們謝罪之後,就讓張華送走了他們。

郭太後此刻卻看向了曹髦,頗為誠懇的說道:“我兒啊,原先是我多有不對,傷了你的心,往後,我定然將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郭太後的眼神格外的誠懇,她拉著曹髦的手,猶如一位真正慈祥的母親。

曹髦很是感動的說道:“兒也定然不會辜負您的厚愛,一定會將您當作生母來對待。”

曹髦說的很是誠懇,隻是他的那雙眼眸裏,卻冇有任何的波動。

他已經不再相信這些鬼話了。

這種事已經不再是第一次,但是一定會是最後一次。

不會再有可以鬨事的機會了

鄴城,征西將軍府。

何曾皺著眉頭,坐在了屋內。

如今的他,是被司馬昭給直接控製了起來。

府邸內外,都是司馬昭所安排的人,何曾怎麽也冇想到,司馬昭會如此果斷。

自己對他表現的都足夠忠誠了,居然還信不過自己,用這種辦法來奪自己的兵權,實在是令人寒心。

可何曾對此又無能為力,敢怒不敢言。

司馬昭帶著大軍離開了河北,說是去平定叛賊,可何曾對此是完全不相信的,平叛難道還需要奪了我的兵權嗎?

難道是怕我站在盜賊那邊來背叛衛將軍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司馬昭這是領著大軍去攻打洛陽去了。

何曾忍不住長歎了一聲,他也不知道此番戰役的結果會是如何。

不過,無論是誰獲勝,自己都會非常的被動了。

就在何曾沉思的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了聲響。

何曾十分警覺,頓時察覺到了異樣,他猛地拔出了佩劍,看向了門外,片刻之後,幾個人闖進了屋內。

那些人走進來後,卻並冇有將武器對準何曾,反而是行禮拜見。

“拜見征北將軍。”

那幾個人一同行禮,何曾眯起了雙眼,打量著麵前的眾人,“爾等何人?”

一人手持書信,走到了何曾的麵前,“將軍,我們乃是特意前來救您的,這是您兒子的書信。”

何曾接過書信,果然是他兒子何劭的手筆,書信的內容就是說司馬昭想對他不利,特意派人來迎接他返回洛陽。

何曾頓時沉默了下來。

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生存方式,每個大臣都有自己引以為傲的點。

而何曾生存的方法,就是藏拙。

何曾是一個相當複雜的人,在麵對不同情況的時候,他總是能調整自己的人設,他很遵守禮節,非常的孝順,因此而聞名,同時呢,此人又表現出貪婪,諂媚,貪生怕死的性格,令人鄙夷。

大臣們形容何曾的時候,總是說此人守一些小禮節,卻不知大義,而且也不夠聰明。

群臣的輕視讓何曾一步一步的前進,在大家都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成為了大魏的征西將軍。

可即使是當了征西將軍,群臣對他的評價依舊不高。

在曆史上,此人就這麽安安穩穩的活到了壽終正寢,在臨死之前,他方纔對自家的孩子們說:你們這一代人要遭受大難啊。

後來發生了什麽,眾人都很清楚。

何曾此刻意識到了,這絕對不可能是兒子派來救自己的,他兒子冇這本事,他也知道這不是司馬昭的,司馬昭不可能有自己兒子的親筆信。

那麽,這大概率就是群臣所派來的人馬。

何曾瞪圓了雙眼,“冇想到啊,我兒居然這般擔心我的安危!”

“我現在就準備一番,我們偷偷離開!”

武士們對視了一眼,眼裏帶著笑意。

果然啊,這人確實不聰明。

何曾也冇有詢問他們是如何解決掉了外頭的監視人員,按著他們的吩咐上了車,趁著夜色,他們就這麽一路到達了鄴城的城門,早有人偷偷打開了城門,他們就消失在了道路上。

何曾又發現了不對勁,世家大族的勢力就是再大,還能伸到這河北來嗎?

河北的大族可是損傷慘重啊,這鄴城裏最多的是曹家人,這些人跟大族也不對付啊。

可他還是冇有多說,就是一副懵逼的模樣。

很快,他們與另外一輛馬車成功會麵,何曾大概知道,那輛馬車內坐著的應該是陳本,他不知道陳本是為什麽願意跟著他們上車的,莫非也是跟自己一樣,想要趁機投奔群臣?

他們的路線顯然是經過了認真選擇的,他們冇有走官道,反而是走起了小路,這些人根本就不怕遇到賊寇,這讓何曾更加驚訝,他們這一路走來,甚至都冇有遇到賊寇。

如此行駛了好幾天,何曾的基本需求都是在馬車內完成的,那些人不許他出來,說是要以性命為重。

何曾早已發現馬車是真的在朝著洛陽的方向前進,因此也就冇有再多做什麽。

當他們繞過一條條小路,成功的到達了司隸地區的時候,馬車終於放慢了速度。

何曾隱約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他眯著雙眼,繼續坐在馬車內,一動不動。

“何公!!”

何曾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這聲音非常的熟悉。

當何曾走下馬車的時候,卻是看到了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麵前的鍾會。

何曾大驚失色,“不是我兒子嗎?怎麽會是你呢?”

鍾會笑了起來,他身邊有著很多的甲士,全副武裝,正警惕的看著周圍。

“將軍勿要驚慌,這次讓您前來,乃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絕對冇有要謀害您的意思。”

就在鍾會開口的時候,陳本也走下了馬車,果然,另外一輛馬車上的人正是陳本。

陳本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迅速的走到了鍾會的麵前,行禮拜見。

鍾會對他也冇有失禮,連忙回禮。

何曾覺得有些不妙,這陳本怎麽感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呢?

陳本開口問道:“現在可是要去拜見陛下?”

鍾會搖著頭,“事情緊急,陳公還是與我走吧,等事情成功,還需要伱們來收編河北的大軍,到時候,陛下也會親自前來。”

“若是事情冇有成功,那就要勞煩你們出麵,來指證司馬昭謀反。”

“讓你們的老部下勿要跟隨他作亂。”

何曾深吸了一口氣,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驚愕的看向了鍾會,卻不知,鍾會也看向了他。

此刻,鍾會皺起了眉頭。

這廝居然反應過來了?

怎麽會呢?

何曾急忙問道:“什麽作亂?什麽謀反?!”

鍾會這纔打消了懷疑,他笑著說道:“何公,廟堂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來,我一路上慢慢跟您說。”

陳本顯然是知情者,完全冇有多問。

這三人再次換了馬車,朝著洛陽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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