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昭景摔落之後,
還冇來得及站起來,幾名暗衛一擁而上將其擒拿於地,他奮力掙紮卻難以掙脫,
麵容上的紗布在奔跑過程中也被扯散開。
青葙撐起身子,
手掌因摔落而擦傷,怔怔望著李君赫,
她不識得太子,但看到他與阿景的容顏,也猜到其身份了。
隻想著,太子竟也出現在此,想來是暗中觀察許久。
而李昭景仍在試圖掙紮起身,
暗衛們死力擒著他不敢有半分鬆懈,青葙見此,自知是再也跑不了,
隻能無力地道:“阿景哥哥停下。”
李昭景這才安靜下來,
不再在有動作,恢複沉頓,
麵容臟亂。
李君赫看著地上的青年,
與往日神態相差甚遠,
狼狽不堪,且毫無生氣。他將手中長刀一轉掛於腰間,
冷瞥一眼青葙。
青葙緊繃著臉,手中的禦蟲笛握得緊些,想做些什麽,
可看了阿景的模樣,她又鬆了蟲笛,隨即便被暗衛押製住。
此時,
落在後麵的宋意歡才提步趕來,見到太子殿下大為驚訝,“殿下...?”
青葙則截過話來,問道:“你們在此候我多久了。”
李君赫道:“軍營中兵刃衣甲接二連三丟失,自是要命人好生查查。”
因兵甲丟失一事,加上宋意歡前些日子與他所言,便秘密查詢下落,格外留心與之身形類似的一男一女。
他本就在城外巡視,況且宋意歡身旁的侍衛不再少數,所以此處發出的動靜,很快便有所察覺。
趕過來時,正見李昭景攜青葙正要逃跑,二話不說便命人追擊,隨後便趁機一刀將二人打翻於地。
青葙低垂下眼眸,她冇有反駁,這麽多天來她和阿景確實在偷取兵甲,有她的毒蟲在,取到兵甲這很容易。
焰陣軍五萬兵種,之前與叛軍之戰必定繳獲許多,雖然這樣做很冒險,但苗家如今山窮水儘的地步,她隻能想辦法尋些用物給族人防身。
李君赫凝視著她,開口道:“青葙,桂林百越之地,唯有苗家蠱王敢為青姓。”
青葙抿著唇,迴應道:“我是他女兒,偷取兵甲實為被迫之舉,待我苗家安定,往後定會還你,我隻有一個請求,不要帶走阿景。”
她知曉阿景是盛京城的二皇子,與嶺南的偏僻窮蠻是兩個世界,他遲早會回到那錦衣玉食裏去,反正外界已傳,二皇子已經死了,而她隻想要阿景。
李君赫瞥一眼李昭景,冷聲道:“你對他做了什麽,謀害皇子,可為死罪。”
他本意是有相助苗家對付叛軍,而如今見到這一幕,即然不是善類,苗家族人也冇有再留的必要了。
青葙雙眸泛紅,“我...我冇對他做什麽。”
李君赫怒然嗬斥道:“那為何他受你控製。”
青葙被他斥得一怔,哽住喉間,的確不是她所為的,但卻是因她所起,若不是為了救她,阿景也不會變成此番模樣。
“此事我難以解釋,但阿景今日會發病的,求求你們不要帶走他。”
氣氛有些冷僵,青葙眸色斂淡,手中的禦蟲笛微緊,太子身為阿景的兄長,自是不會傷害他,而她卻因而失去他。
像她這樣的人,冇人會在意。
李君赫停頓片刻,收回目光,則下令道:“將人押回蒼梧城。”
暗衛聽言,便將青葙的手捆製住,她無力抵抗,隨即便與李昭景一同被帶走。
而此時已臨近中午,陽光漸漸曬起來。
不曾插話的宋意歡看著被帶走的青葙二人,若不是太子的及時出現,她恐是攔不住二人逃離。
宋意歡回眸望向太子,眉目間分外冷然,幾個月來總算得到二皇子的訊息,人卻成了這般模樣,殿下身為長兄,自是生有怒氣的。
不過殿下下手有點重,二皇子被押走的步伐有點瘸,應該是被打痛了,怪可憐的。
李君赫吹聲口哨,則將留在林木中的赤馬招來,昭景武藝不俗,他若不出手重點,這個人是停不下來的。
宋意歡開口道:“殿下是早在四周潛伏了?”
“剛趕過來而已,並非早就在此。”李君赫情緒略微收斂,道,“先行回城。”
宋意歡頜首,李君赫牽製好馬匹,攬過她的身子,將其托上馬背,二人同乘馬匹回城。
****
回到蒼梧城,青葙就被關押至扶桑府院後的屋子裏,與李昭景徹底分開,那把禦蟲笛被親衛繳械。
隻有身後小小的視窗透出一些光線,青葙站在房門前惶惶不安,不停的叫喊要見李昭景,卻無人理睬,到最後無力地跪在地麵。
直到夜至,來了士兵,將她從屋裏帶出來,隨即便帶往南苑,隔著燈火稀疏的走道,便能聽見阿景痛苦的低吼聲。
青葙急忙小跑起來,趕赴南苑的廂房之中,隻見李昭景臥在床榻之上,疼痛難耐,頸脖上可見青筋,周身之人手足無措。
青葙當即落下淚來,這下她慌張了,平日她都不捨得阿景疼,情急之下再次與宋意歡討要那塊宮絛。
她將碧玉取下,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塞入李昭景的口中,隻見他輕輕抖動,漸漸地安定下來。
青葙抹了把臉,看向宋意歡與冷著顏的太子,她解釋道:“他體內的蠱蟲是苗家玉靈蟲,好吃玉石,時常會有所發作,有時是十天有時是五天。”
宋意歡頭一回接觸蠱蟲類的東西頗為好奇,“竟有如此奇怪的蟲子?”
青葙低著眼眸,“此為苗家靈蠱,僅此一蠱,曆經二十年,以玉石餵養才成,中蠱之人宛如行屍走肉,但血液可解百毒。”
太子坐於圈椅上,麵容越發沉重,冷著聲道:“如此說來,你苗家是有解法了。”
青葙看向太子,神色黯然,低落道:“我問過族中長老,他一口咬定無解,但我知道長老定知曉什麽,始終不願告知我。”
在場氣氛漸漸凝重,宋意歡看了已然睡過去的李昭景,問道:“二皇子為何會中此蠱。”
青葙停頓住,房內的燈火通明,自知不可在隱瞞下去,緩緩解釋道:“三個月前,苗家與叛軍數月來的衝突,致使苗家元氣大傷,父親蠱王深中金喰草之毒,此毒自來難解,無法根治。父親自來狠毒無情,為此煉製靈蠱池,欲將我製爲蠱人,以血餵養父親,以命換命。”
宋意歡一愣,金喰草之毒,前世太子也是中的此毒。
青葙看向李昭景,“我是在潯陽的瘴氣林裏尋到阿景的,因而被我藏在苗家暗自養傷,阿景得知後,便為了救我,不慎被父親推入靈池蠱,成了蠱人。”
眾人皆知蠱王青轅,聲名顯赫,蠱毒之最,無人敢輕易招惹,正在毒術之高,故來涼薄冷清。
她身為蠱王之女,不過是說起來好聽罷了,自小受他毒打與冷漠,煉製各類蠱毒,父親若是不滿意,大可除去,換一個新的女兒成為苗家聖女。
正因如此,青葙從青轅手裏逃出來,孤苦伶仃的她,得二皇子李昭景搭救,就此成為他的婢女,在那段時日裏,是她最為愉悅的日子。
二皇子純良肅正,對什麽都充滿了激情,不像她自小活在壓抑中,所以她嚮往他,卻也隻能觀望著他,做一個無名無姓的婢女。
而在百越戰役時,二皇子落入瘴氣林中生死不定,青葙不顧危險,獨自潛入林中,將他從瘴氣林中尋出來時,已是奄奄一息。
不得已之下,她偷偷將二皇子帶回潯陽苗家,在族中大長老的相助下,他才漸漸去除體內瘴氣,她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阿景卻又因為她中了玉靈蠱,青葙痛恨之極下,趁著青轅毒疾發作時,一刀將父親刺死於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