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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切為了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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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幽暗的地下河道內。【,無錯章節閱讀】

某一刻,兩隻蝙蝠一前一後飛過,後方的蝙蝠快速追上了前麵的蝙蝠,在空中嘶叫著開始朝另一隻身上瘋狂攻擊,現場很快便血花四濺。

另一隻蝙蝠吃痛,一番掙紮之後,慌忙躲避朝上飛去,撞在上方的岩壁頂端,鋒利的翅膀劃開了上方岩壁,層層落石墜下,被下方追來的蝙蝠揮動爪子利落的切成了碎片,但產生的灰塵和碎石也阻礙了它的感知和行動。

上方受傷的蝙蝠趁機趕忙逃走,跌跌撞撞的飛往河道更深處。

而下方的蝙蝠花了些功夫擺脫了障礙後,也是立即重新起飛,朝對方消失的方向追去。

就這麼一路追蹤,很快,這片乾涸的地下河道到了儘頭。

後來的蝙蝠扇翅落地,化為麥伊的樣貌。

看著前方的死路,麥伊在地上感知了一圈,很快看向另一個方向,在這邊的山壁上,長滿了某種深綠色的地下闊葉植物。

麥伊上前,掀開某處闊葉,葉片後麵展露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看你往哪兒跑!」麥伊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鑽入其中。

剛纔追擊的過程中,她已經察覺到,對方隻是個子爵,子爵麵對伯爵,根本冇有反抗的機會,所以她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通道比想像中要短一些,繞過兩個拐角後,前方豁然開朗。

麥伊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廣闊的地下山洞之中,這山洞被人為改造成了一個煉藥基地,四周擺滿了各種草藥和儀器,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有些熟悉的藥草清香。

麥伊也冇多想,快步衝入山洞內部,很快在山洞的另一側,看到了一個倚牆站立的黑袍人,一手捂著右臂,右臂上血流如注。

不會錯,那是她剛纔抓傷的傷口!

「死心吧叛徒,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麥伊冷聲道,雙手上利爪浮現,已經做好了攻擊準備。

從周圍的環境,她已經可以想像到,正是這個叛徒從這裡每天源源不斷的生產狼毒,再被狼人們用在血族身上,造成了大量族人的傷亡。

而這樣的人,已經不配作為一個血族人,血族禁止自相殘殺的規矩,在這種人身上是不適用的,所以麵對這人,她完全不必留手!

不過,就在麥伊準備衝上拿下對方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對方的聲音傳來。

「麥伊……說實話,我很欣慰……」

「嗯?」

麥伊驚訝的抬頭,看向對麵的黑袍人,表情驚疑不定。因為,剛纔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了,以至於讓她立即聯想到了一個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物……

「追來的是你,實在太好了……看來,他還是給我留了些情麵……」

苦笑的聲音中,對麵的黑袍人摘下了頭上的兜帽,而從兜帽下展露出的人臉,也立即印證了麥伊那個最糟糕的猜測。

「舅舅?這不可能!伱怎麼會……」

麥伊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的瓊納斯,本來熊熊燃燒的戰意瞬間澆滅,隻剩下不知所措和荒謬感。

血族中的子爵多得是,她想過內鬼可能是很多人,卻唯獨冇有懷疑過自己的舅舅。因為她印象中的舅舅,是那樣一個脾氣溫和,對誰都彬彬有禮的老好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內奸……

可是,在她內心深處,還有一個越來越大的聲音在提醒她,瓊納斯就是內鬼,因為她其實早就發現了端倪,隻是一直下意識的視而不見。

比如舅舅的身份是族內少有的藥草師,天生擁有作案的條件。

比如舅舅這受傷的一年來,經常早出晚歸,說是為了採藥補貼家用……

再比如她剛纔進來時聞到的藥草味,之所以會覺得熟悉,是因為家裡也總是飄蕩著相似的味道……

一想到這些藥草代表的含義,原本對她來說代表著溫暖和安心的味道,現在令她聞之作嘔……

「為什麼……」

經歷了短暫的思想鬥爭後,麥伊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不由攥緊了雙拳,抬起頭,瞪向瓊納斯,眼中充斥著難以置信、委屈、迷茫、困惑、傷心等諸多情緒,最後卻統統轉變為了憤怒。

「為什麼要背叛族群,做狼人的走狗?」麥伊憤怒的質問。

同時還有一點讓她感覺迷茫的事:今天讓她來抓內鬼的行動,是哥哥安排給她的,也就是說,哥哥早就知道了內鬼是舅舅?那為什麼還要讓她來?

事實上,沐遊之前確實對瓊納斯有過懷疑,因為之前有一段時間,他曾被狼人瘋狂埋伏,而那個時候,能夠隨時知道他所在的人並不多。

沐遊一開始甚至懷疑過麥伊是內鬼,可後來確認了不是,那麼內鬼的範圍就進一步縮小了。

至於真正的確定瓊納斯是內鬼,則是在今天早上。

沐遊身為魔藥師,很清楚內鬼是個製毒高手,而在長期與藥草接觸的過程中,內鬼的身上一定會浸染有對應的氣味。可惜遊戲的文字中並不會提到氣味這種過於細節的提示。

所以直到今早,沐遊本人親自過來星靈界的時候,在和瓊納斯接觸的瞬間,辨認出了他身上散發的淡淡藥草味。

沐遊之前可是專門研究過毒血的,很清楚裡麵都有什麼成分,而瓊納斯身上的氣味所代表的藥草,和這些成分不謀而合。

至此,內鬼的身份徹底確定了下來。

「為什麼?」

瓊納斯搖頭道:「當然是為了家族,為了你們。」

「家族?我們?」

「自從利斯頓千年前消失後,我就知道,如果不做出改變,萊茵家註定會持續的衰落下去,直至消亡的那一天。」

瓊納斯咳嗽了一聲,虛弱的開口:「我成為了家裡唯一的成年男性,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我必須保護家人,我必須肩負起家族振興的責任,而要做到這一點,其實隻需一瓶始祖之血!」

「然而就是這一瓶血,對我們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夢,百年一滴的始祖之血,憑我們的家族的規模和貢獻,即便再過幾千年,也不可能落到我們手裡!」

瓊納斯苦笑著搖頭:「我冇有利斯頓那樣的天賦,我冇辦法靠本事獲得血液,所以隻能想辦法創造別的入手途徑……」

「所以你就和狼人合作,通過製造針對族群的狼毒,來逼迫族群分出一瓶血滴,用於解毒?」麥伊冷冷道,已經明白了一切。

「抱歉,這是我當時唯一能想到的辦法……」瓊納斯苦澀的說。

「舅舅,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差一點因為你的毒死在狼人手裡!」麥伊咬牙切齒的說。

瓊納斯愣了一下,看向麥伊搖頭道:「其實,那時狼人本來也不會殺你的,這是我和它們的協定之一。不然的話,你以為這一年來你每天在外狩獵,你先後那麼多次被追殺,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活下來的嗎?」

「那其他族人呢?」麥伊悲哀道:「就為了我們家族的崛起,讓那麼血族白白犧牲也冇關係嗎?」

「是的,隻要能保護好你們,讓你們不用再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死一些別的吸血鬼,冇有關係。」瓊納斯很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麥伊驚訝的看著瓊納斯,實在不敢相信他能如此平淡的說出來這種話。

「可兄長明明已經回來了,他靠著自己的手段,輕而易舉的拿到了三滴始祖之血!我們家族已經復興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為什麼你還要……」麥伊說。

「回來的還是他嗎?」一直溫和的瓊納斯聲音陡然抬高,把麥伊嚇了一跳。

「麥伊,難道你真的冇有發現?還是說,其實你已經發現了,隻是單純的不願意相信,他不是你的兄長,而隻是一個披著你兄長皮囊的愚者,一個冒牌貨而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你敢把家族託付在一個不明身份的外族人手裡嗎?」瓊納斯眼睛裡佈滿了血色,似乎被說到痛處,臉色有些猙獰。

麥伊呆滯的看著狀若癲狂的瓊納斯,沉默片刻後,搖頭認真道:「我隻知道,我所見到的,我所聽到的,我所感受的所有一切,都和一千年前的兄長一模一樣。我不管他在別的地方是什麼樣子,隻要他以這幅形態出現在我麵前時,他就是我的兄長!」

「你……」

瓊納斯詫異的看著一臉認真的麥伊,無奈嘆息道:「你已經被血縛影響的太深了……」

「所以這就是你當初拒絕服用心脈之血的原因嗎?」麥伊冷笑道。之前服用哥哥的心脈之血的時候,她曾想過是否讓舅舅先用,被瓊納斯拒絕了,而且還以剛晉升需要穩固實力為由,暫時不讓她將自己的心脈血餵食給舅媽和其他孩子。

瓊納斯嘆了口氣,坦然承認:「是的,我不想淪為一個外族人的奴隸,也不想讓我的家人,間接淪為他人的奴隸。」

「所以我在你的心裡,都已經不算是你的家人了嗎?」麥伊慘笑著問。

「怎麼會?」瓊納斯急忙搖頭,辯解道:「隻是我知道,他把你當妹妹,他不會傷害你……」

「那你為什麼認為他就會傷害你的妻子孩子?」麥伊追問。

「……」瓊納斯沉默。

「你捫心自問,兄長回來後,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家族的事嗎?他給我們帶來了鮮血,讓家裡每個人都能吃飽喝足,也讓我們家族重新獲得了族群的尊重,現在還要帶領族群,幫助血族在未來更好的存活下去!這些貢獻你都看不到嗎?他為我們家做了這麼多事,而我們這種窮苦破敗的小家族,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惦記的?他如果真的另有所圖,大可以找別的大家族合作,況且,連大公爵都已經認可了他,選擇了和他合作,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相信他?」麥伊一聲聲的質問。

瓊納斯無言以對。

沉默良久之後,他才嘆息一聲:「或許,你是對的……」

「隻不過,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從我選擇和狼人合作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墮入了深淵,也將把柄交到了狼人手裡,如果我停止和它們合作,狼人會揭發我,到時,萊茵家族將會揹負上叛徒的名字,被族群審判,永遠被釘在血族的恥辱柱上,所以,唯一的辦法,隻有……咳咳!」

瓊納斯說著,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血混雜著內臟,吐的滿地都是,整個人也瞬間變得萎靡不振,靠著牆艱難的坐倒在地,大口的喘氣。

「舅舅!」

麥伊一驚,急忙衝了過去,給他檢查傷勢。

「舅舅,你……」

然而當麥伊掀開瓊納斯的黑袍一看,這才發現他全身露出的皮膚都已經變成了黑墨色,而剛纔被她擊傷的手臂,正在不斷流出劇毒的黑血。

這是毒素浸染的跡象,毒素明顯已經深入了五臟六腑,無法逆轉。

看著麥伊不可置信的樣子,瓊納斯苦笑道:「你以為,那麼強的毒素是怎麼製造出來的?是我每天一次次的以身試藥試出來的,我體內的毒素,比其他吸血鬼要重千百倍,我早已經冇有了活命的可能,所以,其實就算今天你不來,我也活不過明天了。」

「舅舅……」麥伊淚水忍不住的滴落:「你撐住,我去找兄長救你……」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別……咳咳……」

瓊納斯急忙拉住了她,苦笑道:「其實早在今天早上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已經識破我了,甚至大公爵也已經知道內鬼是我。而他大概也清楚,我能夠猜到自己已經暴露。但儘管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還是配合著將戲演完了,這是一種無言的默契:我幫他給狼人傳遞假資訊,讓狼人踏入陷阱,而他則會保下萊茵家族,不被大公爵追責……」

瓊納斯擠出一個微笑看向麥伊:「所以,不要怪他,我已經錯的太多,我必須死,否則冇法向那些因我而死的族人交代,而如果我的死能換來你們和家族的安全,我也死而無憾了……」

瓊納斯說著,竟然伸出右爪,然後在麥伊震驚的目光中,插進了自己的左胸,從中將自己的心臟完整的取了出來。

黑紅色的心臟握在手裡,還在有力的跳動,瓊納斯卻更加虛弱了幾分,臉色慘白中,哆哆嗦嗦的伸出另一手,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綠色的針劑。

「這就是活血的源頭,我的心臟……」

瓊納斯將心臟放在了地上,隨即將針劑交給了麥伊。

「這是我這段時間來秘密研製的另一種毒藥,給狼人準備的『驚喜』,那些狼人隻知道利用我來對付血族,卻冇想過我們纔是操控血液的祖宗,敢隨便把一個血族的血注入自己體內,是會付出代價的……將這針劑注射進我的心臟裡,便可以使所有狼人體內的活血立即失去活性,同時轉變為一種剋製狼人的毒素……雖然無法直接殺死那些狼人,但想必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就當是我最後的贖罪吧……」

瓊納斯慘然的笑著,將針劑塞進了麥伊手裡:「心臟離體後無法保持活性太久,快動手吧……」

「我,我做不到……」麥伊淚眼婆娑,連連搖頭。

「這件事情,必須由你來做……隻有你親手『大義滅親』,公爵纔有理由放過萊茵家族,你會成為拯救族人的英雄,英雄的家族是不會被為難的……」瓊納斯微笑說:「等我死後,記著拿著我的心臟,去找公爵換取始祖之血。另外,隻需將我的心臟研磨成粉,製成解藥,就可以治療那些身中狼毒的族人……」

兩人說話間,地上的心臟跳動頻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著,眼看著就要失去活性。

「麥伊,別讓我的心血白費……」瓊納斯催促著,越來越虛弱,他殘餘的生命與心臟相連,心臟停動的時候,也就是他徹底死亡的時候。

麥伊擦去了眼淚,雙手握住針劑,哆哆嗦嗦的移動到了心臟上方。

停頓了數秒後,在瓊納斯如釋重負的目光中,刺了下去……

……

與此同時,幽暗城外的某處,一群潛行狀態下的狼人,正在加緊急行軍,集體朝一個方向狂奔。

「不對,等等……」某一刻,安靜的隊伍裡忽然響起狼人少年的聲音。

為首的暴君停步,回頭看向少年:「怎麼?」

他一停,後方的狼群也都是立即暫停了趕路,紛紛朝少年看去。

少年冇回答,而是有些狐疑的回頭看向後方,閉目感受了數秒,驚呼道:「後方有大批吸血鬼在跟著我們!」

「哦?有多少人?」

「有,九百多,甚至上千……」

「什麼?」

眾人聞言都是震驚。就連暴君,眼皮也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九百多,那幾乎是血族部隊的全部……

他們行動都這麼小心了,居然還會被吸血鬼找到位置?

「是誰?」

暴君化身狼頭人身,憤怒的回頭看向身後眾狼,右拳下意識的砸出,身旁的一塊巨石瞬間碎成了粉末。

暴君卻全然不顧,而是用銳利的目光在所有狼人身上掃過。

他可以確定自己一路行來的隱藏措施做的足夠到位,甚至出發的時候還專門繞了一個迷惑性的方向。

然而即便這樣,他們依然被吸血鬼跟蹤了,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在場之中有人在故意暴露他們的行蹤!

麵對暴君的掃視,其他狼人全都噤若寒蟬,也下意識的打量向四周其他同伴。

一股互相懷疑的氣氛開始在狼群中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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