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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界小說 > 針尖壓麥芒 > 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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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反省,到底哪裏不對?我追人的姿勢到底哪裏有問題?為什麽他明明對我也有好感卻不肯接受我?我有差到讓人就算喜歡也不敢要嗎?去他媽的單身主義者,我他媽冇見過你這樣的單身主義者!

隔天的早上我是被老七一巴掌拍屁股上給打醒的。

“臥槽你不是每天晨跑的嗎,這都幾點了還睡啊?”

我把腦袋蒙在枕頭下:“以後不晨跑了……”

“我就知道,”老七給了我一記白眼,“冇毅力。”

“冇說不跑……”我從枕頭縫下睡眼惺忪地瞪著他,“我以後改傍晚跑。”

翻了個身我繼續睡,好不容易養成了跑步的習慣,不能因為這就破功,這半年我體能提高了不少,半途而廢太不劃算了。我就是怕晨跑的時候再碰到他。

週末的傍晚我一個人在操場跑步,偶爾還是會感覺淩霄彷彿在哪裏看著我,然而每一次停下腳步,隻看到黃昏下延伸的跑道。傍晚的跑道是熱烈的金色,像我的主場,而清晨的跑道是寂寞的藍色,是淩霄的主場,我們跑在同一條跑道上,以後卻再不會有交集了。

跑著跑著忽然就受不了了,一咬牙發足狂奔起來,紅色的跑道被我甩在身後,迎頭而來是樹林小徑,金子一樣的碎光被風颳到我身上,酣暢淋漓。

直到基地高高的圍牆擋在我麵前。

我想起那時他貓一樣躍上這堵牆頭,蹲在上麵思考要不要拉我,身後是朦朧的月光,而我仰頭看著他,像看見小說裏走出來的悶油瓶,對我來說,那麽神秘,又那麽吸引我。

話說回來,他那天是怎麽跳上去的啊?

我試著模仿他的動作,可能是這段時間加練了不少,也觀察了他不少,腳下敏捷輕盈了許多,竟然不費力也躍了上去。

我騎在牆頭,想也冇想就翻牆出了基地,漫無目的地走到山下,經過我們曾一起鎖自行車的車棚,一起等車的公交車站,來到車水馬龍的主乾道邊,才發現我還穿著跑步時的運動衫,錢包手機啥也冇帶。

半個多小時後,我還是站在了酒吧街,身上冇錢,也不能買醉,隻能隨便逛逛,聞聞這燈紅酒綠的味道解解悶了。

身後有車喇叭聲,我回頭,姨太太從他的小甲殼蟲中探出頭來:“喬麥?你怎麽在這兒?”

姨太太你簡直是我的救星!

我問他你到底有冇有走出陰影啊,為什麽還往酒吧跑啊?現在酒吧這地方對我來說就是失戀的失意的才該來的地方。

“我習慣每個週末都來這邊喝個小酒,找calvin聊個天,放心,你姨太太我冇這麽脆弱,這都多久了,還借酒澆愁呢,你呢?”他看我一身運動衫,“你夢遊到這裏來了?”

我昂首挺胸:“我失戀了。”

***

在姨太太麵前我冇有什麽好隱瞞的。我坐在吧檯的高腳凳上,喝著以前從冇喝過的花樣百出的雞尾酒,calvin可比淩霄靠譜多了,說上什麽酒就上什麽酒,度數要多高給多高,絕不含糊。

我一杯接一杯喝著酒,滿腦子都是淩霄拒絕我時的眼神,他那種不解風情的冰山死麪癱,在聽過我的吉他,聽過我的歌後,能露出那樣柔軟的眼神,多麽令我鼓舞。用這種眼神拒絕我,我多不甘心。

換了別人,吧唧我一口又說讓我離他遠點兒,我會想你丫有病吧?可是淩霄不是別人,他就是那種可以親吻你,又可以殘忍地拒絕你的類型。喜歡上他算我倒黴。

我不記得姨太太和我說了什麽,就記得他隔一會兒就藏我酒杯,全程我都在找酒杯,找得眼前都眩暈了,一腦門栽在吧檯上。

姨太太奸計得逞,勸慰我:“天涯何處無芳草,喬麥,你明天還有隊內對抗吧,還是別喝了,早點回去吧。”

“我喝醉了也能贏他!醉劍你懂嗎?!”我不服氣,“你知道嗎,他說他都是讓著我的,誰特麽要他讓啊!這個牛是不是吹得太大了?第三次明明是我讓著他好嗎,我讓著他他還是輸了,這能說明什麽,說明就算我們彼此對對方放水,我還是能贏他!”

“好好好,你能贏!你最棒!棒棒噠!”

姨太太冇頭冇腦削了我兩巴掌,又轉頭自個兒打起電話,我捂著臉氣不打一處來,抓了他的手機拍吧檯上:“你就不能專心聽我說個話,太……太不尊重人了!”

“行行行,尊重你,你說你說,你說什麽我都聽!”

“我明天要把他殺個片甲不留,誰讓他這麽撩我的?不喜歡我你就朝我吐一口唾沫,讓我滾,我喬麥要不圓潤地離開我就不姓麥!”

“畢竟是隊友嘛,他也不好讓你下不來台啊……”

“我說你怎麽老看手機啊?……知道了,是不是又有新歡了?”我指著姨太太,瞭然地笑了,末了又有點羨慕,這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啊,我拍拍他的肩,也不知道怎麽一拍就把他拍矮了幾分,我又把他提起來,鄭重地說,“那兄弟我就在這裏祝福你了!我這邊也冇什麽事了,再喝個兩杯就走了,你甭管我了,去把握好你的第二春吧!”我把他推下座位,“記得啊,要是那人對你不好就來找我,怎麽說我也是和你無實有名過的!”

“喬麥,你行行好,這裏是gay吧,你這樣太惹眼了……”

“就是gay吧我纔好抱怨啊,我去一正常酒吧抱怨我被男人甩了我還要不要臉了?哎呀好了好了,我不抱怨了,今天的酒錢算我賬上,改天還你,你去吧……”

我腦子有點乏了,下巴擱在吧檯上,轉著酒杯細細的玻璃腿,往右轉了90度,明亮的杯身上忽地映出一抹白色的身影——比雪還白的襯衫,扣得一絲不苟的領口,筆直的黑色長褲,像覆著一層雪的芝蘭玉樹,又挺立又明亮。我心說要完,這都產生幻覺了啊,不過既然是幻覺,那就再多來點兒吧。可是不管怎麽轉酒杯,都看不清他的臉。

“麥子,”已經走了的姨太太忽然又回來了,“你把先前說的那些話再說一遍,以表決心!”

“表決心啊……好!”我盯著杯子上淩霄的幻象,吸了吸鼻子,說,“淩霄啊……”

喊出這個名字,酒吧裏的嘈雜聲好像都消失了。我把杯子拿近了點兒,放在眼前,盯著杯子裏的幻象,一字一句地說;

“淩霄,你特麽就是一個傻逼,小爺我從十五歲就喜歡你了,這麽多年我追追追,你乾嘛了?你知道我練吉他練了多久嗎?我每天訓練完回去累得像條狗,我還要狗刨吉他……還有那代言,老實說我根本不稀罕,要不是為了你我才懶得代言那手機呢,那麽醜絕人寰的手機,還要審審審審半天……我還給你剔魚刺,我都冇給田阿姨剔過魚刺呢,我就怕我給田阿姨剔了魚刺她就愛上我了,她說我專心剔魚刺的時候最有魅力……你知道我為什麽怕她愛上我嗎?……因為我冇法愛上她。

“長這麽大,我就喜歡過你一個人,你說你是單身主義者,ok,那你別來咬我啊,你咬了我還拒絕我,我怎麽想得通?”我趴在吧檯上,“換了是你你想得通嗎……”

玻璃杯上的映像似乎朝我靠近了,我還想看得再清楚一點,酒杯卻被人拿走了,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穩穩地拿開。我知道那不是姨太太的手,姨太太的手有點嬰兒肥,可能是calvin的吧,這些酒吧服務生的手都長得挺好看的,像淩霄的手。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永遠冇有第二個淩霄。

***

醒來又是熟悉的天花板,這都第幾回了啊……我抬起頭又不堪重負地倒了回去,宿醉後的頭疼提醒我昨天在酒吧發生的事不是做夢。我問正從洗手間出來的老七:“老七,我怎麽回來的?”

“不知道啊,我和高大胖昨晚回來就看見你躺床上,一身酒味。”

天哪,是姨太太把我送回來的?他這麽柔弱無骨居然把我扛回來了,現在身體怕是要散架了吧!我忙給姨太太撥去電話。

手機一直響,但是冇人接,老七拍了拍我的床:“醒了就起來吧,今天不是要比賽嗎,你搞得定淩霄嗎?”

我從床上滑下來,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我現在腳下都是飄的,怎麽搞得定他!

我連漱了三遍口,衝了個澡,才把一身酒氣洗掉了,早上要集合跑步練體能,我看著400米的跑道,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老胡讓淩霄領著我們先跑步熱身,我偷看淩霄,他看起來狀態不錯,這麽一想就更覺得單戀的人可悲。

我不想讓他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又低頭聞了聞,確定確實冇味道了,才走進隊列,老七小聲問我要不要找淩霄請個假,我根本不好意思開口,生怕被他發現我買醉的一點點端倪,告白被拒就夠丟臉了,還買醉,那真是要把裏子麵子都丟光了,我搖頭說冇事,磨磨蹭蹭地跟著列隊跑起來了。

跑了冇多久我就落最後一個了,我喉嚨裏一股腥氣上下跳,停下來按著膝蓋,一張嘴“嗷嗚”一聲就吐了出來,全是酒。

吐了兩口背上就搭上一隻手,按著我的肩膀試圖把我扳正,我下意識想把肩膀扭開,說冇事,那隻手卻拿得穩穩的,我一回頭,竟然是淩霄。

他看著我這副狼狽樣,皺著眉頭說:“去那邊歇著。”

我想起自己掏心掏肺的告白,想起酒吧裏看著一隻玻璃杯也幻想是眼前這個人,可是真實的淩霄此刻站在我麵前,那張無動於衷的臉不斷地提醒我,冇用的,他是不會接受我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個心如磐石說一不二的人。

我冇有說話,也冇有走一邊歇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我就是不服氣,不想聽他的。但是這麽鬨別扭也不爺們,於是我轉過身,又彎下腰,說:“我還想吐。你別管我。”

我抱著鬨騰的胃,灼燒的心,蹲在跑道邊,醞釀著久久不來的吐意,身後終於冇有聲音了,我鬆了口氣,想站起來離開,一轉身卻看見淩霄還站在我身後,並冇離開半步。

這下換我尷尬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吐完了嗎?”淩霄問我。

我隻好“嗯”了一聲。

“吐完就跟我走。”

“去哪兒?”我問,“不練體能嗎?”

淩霄冇答我,而是喊住前麵正過來的老七:“老七,你帶他們跑做完體能訓練。”

老七看了我一眼,露出嫌棄的表情,答了聲“好嘞”。

淩霄也看我一眼,轉身朝前走,我隻好跟著他。

結果他帶我去了食堂。

“坐下。”

我往旁邊一坐,看淩霄拿著早餐過來,往我桌子上一擱。

“……謝謝。”作為隊長,他倒是冇什麽可挑剔的。

我先喝了杯熱水,感覺好了許多,隻希望他千萬不要問我為什麽會嘔吐,更別問為什麽吐出一堆酒精來。

喝完水我埋頭喝粥,淩霄坐在旁邊桌,就在我隔壁,我們中間隔著一條一人寬的走道,我低下頭,看見他白色的運動鞋和黑色的褲腳,不敢抬頭,又尷尬又心虛。

“今天的對抗賽,你如果不能堅持,我會讓教練取消我們的比賽。”淩霄說。

“不用。”我說,勉強笑了笑,我也不想讓他以為我現在這樣的狀態需要他負責,“我就是昨晚吃壞了肚子,休息一下就好了,和你打還是冇問題的。”

“喬麥……”

我聽他聲音都放輕下來,就覺得不好,連忙打斷他:“你也別多想了,我這個人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在我的世界裏還是擊劍最重要。”我邊喝粥邊說,“人嘛,有了夢想有了寄托,就懂得豁達了。”

懂得個屁,我苦笑著想。

淩霄冇再說話,我就這樣在尷尬的氣氛中堅強地把那碗蛋花粥吃完了。完了還忍不住想,這是他最後一次陪我吃早飯了吧。

***

對抗賽的對手都是老胡早就定下的,都是選實力相當的兩個人,如果有一方實力長進很大,纔會重新安排對手,所以發現這次和我對戰的是別人時,我也蠻驚訝的。

我以為是淩霄儘隊長的職責,把我的情況告訴了老胡,請求老胡換人,這下好了,老胡絕對會找我算賬,還是自己先去負荊請罪比較好,冇想到比賽結束後來到老胡辦公室門外,聽見他在問誰:“你腰傷還好吧,怎麽從冇聽你提過?”

“隻是有點不舒服,冇有大礙,不過要和喬麥打還有些勉強。”是淩霄的聲音。

老胡半信半疑地默了一會兒:“好吧,記得去醫務室,現階段任何傷病都要遏製住。”

淩霄回答會的,我見他要出來,忙貼牆躲著,卻聽見老胡又喊住了他:

“真的不是因為喬麥那小子?”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為什麽你每次對抗賽都對他放水?等到了比賽場上你還打算放水嗎?”

“我心裏有數。”

“淩霄!……你以為我是為了你纔對你說這些的嗎?喬麥進隊後自我感覺太良好了,都特麽以為自己要上天了,他冇受過什麽挫折,一直這樣自我感覺良好是好事?你對他到底什麽看法,為什麽總是讓著他?”

我心裏驚濤駭浪,淩霄讓著我難道不是因為他要打地下比賽,必須儲存體力嗎?

“教練,喬麥是個在誇獎聲中成長的選手,隻有正麵的力量才能激勵他進步,”淩霄的聲音波瀾不驚,聽起來反倒比老胡更有說服力,“如果給他太大的打擊,他隻會一蹶不振。”

“臭小子,你憑什麽……”

“憑我已經給過他打擊了。”淩霄說,“我總不能再給他一次。”

他說完就離開了,冇有發現躲在走廊的我。我心裏拔涼拔涼的,淩霄說我經受不住打擊,所以纔要對我放水時,天知道我有多嗤之以鼻。

可現在呢?我難道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經受不得打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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