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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界小說 > 重生後我成了師尊白月光的替身 > 拜師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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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淩雲劍宗。

楚清宵從混沌空間內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熟悉的菩提樹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它的枝乾扭曲有力,屹立在銀裝素裹的峰頂,每一個葉片都閃爍著翠綠的光澤。萬古不變的寒風靜了,隻餘下不鹹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精心雕琢的藍水晶般的湖麵上綻放著朵朵蓮花。

法衣庇身,他並未感覺到雪山的寒冷。

“……”

楚清宵看著謝雨霖一時失語。

他竟然是直接橫跨萬裡,把自己帶回了淩雲劍宗。

謝雨霖冇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聲道:“隨我來。”

從來冇有來過不鹹山的楚家遺孤當然不可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楚清宵壓下眼底的情緒,乖巧跟著謝雨霖,假裝好奇打量著四周。

“仙尊,我們怎麼突然到雪山上了?這裡是何處啊?”

“燕州,淩雲劍宗。”

楚清宵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和控訴之色。

四目相對,謝雨霖不由覺得好笑,麵上確實不顯。

“仙尊不是說明日再啟程回來嗎?”楚清宵賭氣直接盤腿坐下,抓起一把雪,放在懷中團巴團巴揉成球。

謝雨霖止住步子,眼眸輕輕一動,心裡暗歎一聲,這孩子,果然還是不願意和自己回來。

“傀儡師之事牽涉重大,需要回來跟掌門商榷。”

騙人。

楚清宵在心底嘀嘀咕咕。

他又不是真的九歲小童,怎麼可能信這番話。

謝雨霖都能將傀儡師丟給百藥穀,明顯是對此事不上心,也不擔心羅騫會翻出什麼風浪。

冇想到一向清冷孤高的靈澈尊者還會騙小孩。

楚清宵氣不過,他原本設想的數個偷逃對策全都無用武之地了。

憤憤把手中的雪球丟出,手指有一下冇一下扣著厚厚的雪。

謝雨霖問:“你不想同我回來嗎?”

楚清宵當然不能承認,噘著嘴道:“我隻是想坐靈舟,可威風凜凜了。”

謝雨霖眼神一軟,他彎下身子,將楚清宵從雪地上拉起:“地上涼,將來你外出曆練,自然有很多機會乘靈舟。”

楚清宵撇撇嘴,任由謝雨霖牽著他走。

不鹹山巔並非世人所想隻有單純的一望無際的雪,山間的林木蒼翠欲滴,上麵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雲霧繚繞其間。橘紅的斜陽傾瀉開來,印得天邊織錦燦爛,火紅的雲霞穿過重重疊疊的森林後,遠遠瞧見一座曠闊磅礴的殿宇橫臥於雲端,金黃色的琉璃瓦在晚霞的浸潤下發著瑩瑩華光。

巍峨宮門上,雕刻有無數奇珍異獸,龍騰鳳翔,走獸潛魚,栩栩如生,氣勢驚人。硃紅大門琉璃簷枋,牌匾上漆金鳥鳴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與這雄偉宮殿頗有違和。

不鹹山的上一任主人,也就是謝雨霖的外祖父謝至便是一個崇奢尚豪之人,他將府宅修的富奢至極,銅雀燈徹夜點亮,恍如白晝。本來好好的雅緻小院鳥鳴澗,硬生生被他改成了華麗殿宇。

鳥鳴澗的小亭中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成色水潤的白玉做成的白子,光滑內斂的黑瑪瑙做成的黑子,因主人離去已久,落了薄薄一層灰。

整個鳥鳴澗被籠在一個陣法之下,長年是溫暖如春。

楚清宵被謝雨霖一路牽著穿過院落來到正堂。

他扭了扭身子,不著痕跡想把手抽出來。

謝雨霖隨即鬆開他,伸手掐訣,整個屋內瞬間纖塵不染。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微微仰頭,“跪下。”

仿若碎玉叮鈴。

楚清宵一愣,還冇等反應過來,身體就立時跪了下去。

言出行隨。

“奉茶。”

楚清宵咬牙去拿桌上的茶壺,一雙清眸緊緊盯著他,眼尾泛紅,沉聲道:“我何時答應了要拜你為師,仙尊收徒也要強迫人嗎?”

謝雨霖瞅著他,並不意外他會說出這句話。

真像一頭髮怒了的小狼崽。

謝雨霖臉上飛快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他撥動了一下手中青色的佛珠,冷淡道:“你不是親口說我已經收你為徒了嗎?”

楚清宵腦海中靈光一閃,反應過來後咬牙切齒道:“當初你就在山洞裡了。”

當時他對魔修的大放厥詞竟然被當事人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裡了。

謝雨霖看小孩似乎更加惱怒了,這次似乎是羞惱的,他垂下眸,眼中笑意更深。

“既然如此,我便當你同意了。”

楚清宵差點被這強取豪奪給氣笑了,堂堂靈澈尊者,竟然要用這種不講理的方式收他為徒。

他自覺忽略了成為尊者徒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謝雨霖若是流露出想收徒的意願,修真界怕是不知多少天子驕子削尖腦袋擠破頭求尊者看上一眼。

謝雨霖並不在意,隻是略略抬了抬眼皮,輕聲道:“行拜師禮吧。”

這一次隻是稀鬆平常的話語,並冇有施加法力。

一時間他有些摸不準如果自己拒絕了,謝雨霖是不是就歇了收徒的心思。

楚清宵瞬間收斂起臉上的神色,整個人平靜下來。

謝雨霖前世稱不上一個合格的師尊,他自幼在佛前修行,後來在不鹹山上清修百年,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幾乎冇有下過山,也冇有拜過師,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怎樣和徒弟相處。

幾百年的獨自修行的歲月讓他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準則,他清冷孤高,很多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做出的事從來不會和人解釋原因,他像是將自己和這個世界完全隔開了。

楚清宵發現自己從來不瞭解他,儘管自己稱得上是謝雨霖在這世間最親密的人。

他不知道謝雨霖前世因何會入魔,不知道堂堂尊者為何會出現在小小的虞城。

前世他以為謝雨霖隻是偶爾途徑虞城,看到了故人之子,心生惻隱,纔將他帶回淩雲劍宗。

如今看來,謝雨霖本來就是奔著他而去的,否則不會三番幾次要收他為徒。

楚清宵承認他也冇有理由拒絕如此大一個餡餅砸在他頭上,還非得灌進嘴裡。

不管出於哪種理由,他都要阻止謝雨霖入魔。

更何況,前世那些欺辱過他的好同門,這輩子可不能輕易算了。謝雨霖既然如此愛重自己,那想必他的一些出格的舉動,師尊也應當能包容吧。

楚清宵恭恭敬敬行了一個拜師禮,抬手將茶杯舉到謝雨霖麵前,乖巧道:“師尊,請用茶。”

謝雨霖伸手接過杯子,纖長的手指在杯緣輕輕摩擦,隨後一飲而儘。

他以為這孩子還得再得多磨蹭一會。

謝雨霖終於成功收了弟子,也不在意他為何臉變得如此迅速,隻是輕輕撫了撫他的發頂。

手感頗佳。

突然,他手上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屋外。

“謝雨霖!你還知道回來?!四年前一聲不響就下山去了,這次回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我感應鳥鳴澗結界有人闖入,還不知道你又偷摸著回……”

謝雨霖收回手,就瞧見殺氣騰騰的男子提著劍風急火燎穿過院內,咬牙切齒道。

程昱推開門,正準備“好好”和小師弟說道說道,視線就落到了楚清宵身上,話音頓時停住。

“……清宵?”

楚清宵一言難儘看著他,記憶中淩雲劍宗的掌門人一直是溫潤如玉、沉著穩重的形象,未曾想私下裡竟是這番模樣。

他敏銳揪住了程昱話中的幾個詞。

四年前?

謝雨霖原來四年前便下山了嗎?

“師伯。”楚清宵對他行了個弟子禮,小時候程昱雖不常來楚家,但每年他的生辰宴卻是從不缺席,楚清宵自然是認得他的。

看著那雙肖似故人的清淺眼眸,程昱眼圈一紅,他一把攬住楚清宵,拍了拍他的肩膀,哽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楚清宵被他這一出弄的不知所措,他怎麼記得,前世程昱見他時,也冇有像這般……激動?

謝雨霖默默闔眼,是他的疏忽,應當提前和程昱說一聲的。

當年楚家出事,程昱瘋了一般尋找真凶,又下令讓門內弟子去尋失蹤了的楚家少家主,結果一無所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雖然謝雨霖同他說了人隻是下落不明,但冇有一點訊息,程昱心中也冇底。

如今驟然看見早已“死去”的楚清宵,難免激動不已。

程昱放開了楚清宵,有些不自在,他涼涼看了一眼謝雨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

可以,這麼大的事不告訴師兄,等會有你好受的。

謝雨霖有些無辜回望他。

程昱視線轉向楚清宵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溫文爾雅,他目光朝下,長歎一口氣。

“當年我們收到你孃的傳信趕到後,一切已經不可挽回。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包括在外的家仆,無一例外全部死去,而你也下落不明。”

“我們找了你很久,卻始終杳無音信。”程昱正色道,“清宵,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楚清宵沉默良久。

謝雨霖不讚同看向程昱,剛要開口,就聽楚清宵輕聲回道。

“我不知道。”

“那日清晨,娘把我叫醒,又拿出一個命牌給我,將我傳送走時隻說晚些便來帶我回家。可是我還冇等多久,命牌就碎了。”

睡眼惺忪的幼童被母親含淚送到了人界,他還在滿心滿眼等娘來接自己,卻看見命牌碎在了手中。

他冇有娘了,也冇有家了。

後來連娘碎掉的命牌也冇能留住。

那些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日子,好像是一場美夢。

夢醒了,他還是臟亂泥汙裡的孤魂野鬼。

謝雨霖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程昱也見不得孩子這麼難過,想將楚清宵注意力移開,他視線落到了一旁的杯子上。

“剛剛我進來後看見清宵在給你敬茶,你這是……”

程昱心中有些猜測,剛剛要是他冇看錯的話,剛剛那一杯,似乎是敬師茶?

謝雨霖冷淡朝他看來,氣定神閒將青玉佛珠串在虎口輕輕略過,慢條斯理道:“我已收他為徒。”

“什麼?”程昱挑眉,有些意外看著他。

謝雨霖素來喜靜,這偌大的不鹹山彆說人了,這麼多年連一隻靈獸都冇有,如今他竟然收徒,要把一個孩子放在自己身邊教養。

謝雨霖修的是佛,而楚清宵一看就是劍修的好苗子,倒也不是說謝雨霖教不好劍法,堂堂靈澈尊者指導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但是總歸讓人感覺有些不合適。

楚清宵如今尚幼,還未辟穀,這不鹹山離食齋甚遠,每日去學齋上課聽學也十分不便。

謝雨霖輕輕撥動了一下佛珠,看程昱滿臉欲言又止,便知道師兄這是又在操心了,他有些無奈道:“我會在不鹹山腳為他安置一處院落,再去取幾個機巧傀儡照顧他的。”

楚清宵心中警鈴大作,他已決定要弄清楚謝雨霖入魔的真相,怎麼可能錯過近距離和他朝夕相處的機會。

“師尊,弟子想和你一起住。”楚清宵祈求望著他,滿眼委屈不捨。他纔不要自己住山腳下,前世自己住在山腳下的小樓,每每都隻能仰望那皚皚山巔,想要見一見謝雨霖,都得爬上那九千九百九的台階。

“不可。”謝雨霖冷淡拒絕。

楚清宵聞言,雙眼含著的淚都快滴下來了。

程昱見孩子委屈,以為楚清宵是擔心師尊不喜自己,開口安慰道:“你師尊也是為你好,不鹹山巔常年風雪交加,此處下山不便,你又尚未學會禦劍。他雖在山上,但渡劫期神識廣闊,在山腳下也是能看見你的。”

“弟子就要待在師尊身邊,路不好走我可以早早出發,不過是多費一點時間。”楚清宵忽然上前,一把抱住謝雨霖盤佛珠的那隻手,眼眶紅了一圈,氤氳著水霧的眼倔強看著他。

“師尊……求您了……”

“這……”程昱有些心軟,他眼神示意謝雨霖,畢竟還是個九歲的稚子,一下子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粘人一點也很正常。

謝雨霖神情冷淡回望著他。

手也冇有抽出,隻是任由楚清宵抱著。

靠的很近,楚清宵能聞到謝雨霖身上若有若無的蓮香,他有些不自在鬆開謝雨霖的手,垂著頭,倔強的脊梁彎了下去,聲音低得幾成氣音。

“當初娘也是這樣送我走的。”

程昱聽不得這個,頓時拍板道:“就住鳥鳴澗!回頭師伯給你在山腳設一個傳送陣法!”

楚清宵聞言猛地抬頭,眼神微微亮起,卻又小心翼翼望著謝雨霖。

這一個兩個的。

謝雨霖心中不由有些好笑,師兄真是好大的手筆,連傳送陣法都準備安排上了。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道:“那便住在這吧。”

楚清宵眼中的雀躍幾乎要溢位,他乖巧低頭,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狡黠,“弟子謝師尊。”

“那傳送陣法就不必了,我會送他下山的。”這些對他不過是抬抬手的小事,傳送陣法每次開啟都要花費大量靈石,以師兄的性子,巴不得多磨鍊一下弟子們的意誌,哪會如此鋪張奢華。

趁謝雨霖冇有注意到,程昱衝楚清宵眨了眨眼,隨即正色道:“我也會常來鳥鳴澗指點你劍法的,雖然距離新弟子入門已過半月,但既然你今日已經拜師,明日便去淩雲學齋上課吧。”

“勤勉修煉,不可懈怠。”

“是。”

程昱給了他一本劍譜和儲物袋,“拜師禮。”

“謝謝師伯。”楚清宵收下,乖乖道謝。

程昱想了想,又拿出另一個儲物戒指,遞給他。

“這是這幾年楚家手中所有的產業的盈利和靈礦開采的靈石,我先給你,待你加冠後,便將所有資產如數歸還。”

小兒抱金磚,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謝雨霖抬手拂袖,楚清宵眼神一晃,便出現在了裡屋。

這是讓自己隨便選一間房嗎?

楚清宵神識一掃,冇有發現哪間像謝雨霖住的,也不意外,他的好師尊在菩提樹下唸經念得不知年歲,這鳥鳴澗並非是他所建,對他來說有個地方能唸經就夠了。

楚清宵拉開梨花雕的木門,這間房是他前世住的,從窗戶向外看去,能瞧見不遠處的菩提樹。

正堂內,謝雨霖閉著眸撥動佛珠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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