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如何會和那種貨色混在一起的？”蕭寧問道。
“小友你認識他？”褚清幽有些詫異。
“我們同村，並且我妻子錦繡和他的妻子是堂姊妹。”蕭戎解釋道，“不過我們兩家似乎有什麼誤會，關係並不算好。”
褚清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這樣吧，我自己去尋他，也省的他苦等我。”說完，褚清幽便轉身準備出門。
“等等！”蕭寧喊住了他，“你還會回來嗎？”
褚清幽微笑著點了點頭。
褚清幽從後門繞到前門，果然，鄧青山還在那裡。
“青山兄！可有結果？”
鄧青山將自己碰壁的經過告訴了他，隨即又問：“怎麼樣，你的畫賣出去了嗎？”
“承蒙貴人賞識，留我在家中做了啟蒙先生。”褚清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畢竟生計要緊，隻怕小弟是再也無緣仕途了……臨彆，有一件東西贈與青山兄。”
說完，他從鄧青山處討要了紙筆，鋪在地上，略一思索，隨後便寫了起來。
“這是小弟寫的秋闈陳情表，青山兄可試試，讓知州大人代為呈遞給天子，說不定有用。”
“天子？咱們都是些小民，天子怎麼會……”說到這裡，鄧青山頓住了——
他被這表中所展現出的斐然文采和流暢思路所折服。
有文采如此，但卻落榜，這怎麼想也知道不對勁。
當今丞相，最好文采，若是有機會將此表獻給丞相，豈不是一飛沖天？！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嫉妒起褚清幽來。
“小弟就此告辭。”說完，褚清幽便匆匆離去。
鄧青山一顆心撲在手中的秋闈陳情表上，哪裡還有閒工夫管褚清幽去了何處。
回到下榻的驛館，他立刻拿出紙筆，仿著秋闈陳情表一連作了四五篇，可都比不上原作分毫。
可恨！鄧青山心中咬牙切齒地想。
但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心頭。
……
轉眼已是十日之後，林三浩案塵埃落定，呂螻被處以極刑，蘇家所被侵占的財產儘數回到了蘇錦繡手中。
“恭喜先生，賀喜先生。”杜豐站在掛著嶄新“蘇府”額匾的宅院門口，向蘇錦繡作揖，隨後遞上了禮物，滿麵笑容地說道。
“全都是仰仗趙大人與杜大人的鼎力相助！兩位大人的恩情，民女與家人，自當永銘於心！”新傷初愈的蘇錦繡臉上，還帶著幾分虛弱的蒼白，“說起來，趙大人今天來嗎？”
蕭戎原本很是擔心，讓她留在屋子裡好好休息，但今天實在是個重要的日子，她又怎麼能在屋子裡待得住？
“先生歸宅的大喜之日，趙某怎麼會缺席？”正說著，趙文祿便來了，他的身邊，還跟著趙夫人和珺璜。
“珺璜，這便是你日夜吵著要感謝的先生啊，還不快去給先生叩個頭？”趙夫人推了推趙珺璜。
趙珺璜聽了，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快步走到蘇錦繡麵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頭。
“多謝先生妙手，救回珺璜性命！先生的恩情，珺璜銘感五內！勢永不忘！”
“好了好了，小公子快起來吧。”蘇錦繡將他扶起來，替他拂了拂褲腿，“為醫者，救死扶傷乃是本分，小公子不必掛懷。”
站在一旁的蕭寧見蘇錦繡與趙珺璜親昵的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
“你嫉妒了？”褚清幽笑眯眯地問道，“我看你不是不甚與夫人親近嗎？怎麼還會嫉妒呢？”
被人戳穿心事，蕭寧清了清嗓子，反駁道，“我纔不是嫉妒，我隻是見不得她對權貴那種媚態而已！我嫌丟人！”
褚清幽裝作相信地點了點頭，蕭寧看出他不信，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不再說什麼。
“大人此次何時回湧州去？”蘇錦繡問。
“唉，想來還要等一段時間……”趙文祿歎了口氣，湊到蘇錦繡身邊，低聲說，“不知先生有冇有聽說，最近在坊間，有一篇名為‘秋闈陳情表’的文章，可謂是洛陽紙貴，傳播甚廣。雖說這表中所陳之事，不宜聲張，但文采驚人，就連聖上看過都讚歎作者才華。上麵下來旨意，特地授權，讓本官暫留此處，承辦此案。”
“秋闈陳情？這作者莫不是……”蘇錦繡看向了杜豐。
杜豐點了點頭，“正是那個鄧青山。”
蕭寧聽到他們的談話，立刻轉頭看向了身後極其不起眼的褚清幽——若說這世上有誰擔得起“文采驚人”這四個字，除了他，再無彆的可能。
褚清幽感受到蕭寧的目光，也笑眯眯地看著他。
褚清幽，你究竟打得什麼算盤？蕭寧忍不住想。
公事就此打住，幾人又閒聊了旁的，隨後趙杜幾人便跟著蕭戎進了門。
蘇錦繡姑嫂兩個一轉眼，又看到了另一撥老朋友——
杏仁堂的王掌櫃與徐師傅也帶著各自的禮物來了。
“掌櫃好靈通的訊息，”蕭玖兒打趣道，“這幾日忙著收拾東西，顧不得請大家，本以為最多也就趙大人他們幾個知道，冇想到相熟的大家竟自己找來了。”
“那是自然，你們將林三浩拉下馬這件事，那在城裡是鬨得沸沸揚揚，說書的一天都得說三五場，我們就算是不想聽，也都知道了。”王掌櫃笑道，“那以後你們便不再回村裡了嗎？”
“就知道您是來問這個的，這不馬上冬天了嗎？上山也難，所以才住在這邊，等到春天，這邊也都打理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去，繼續采藥，專供杏仁堂！您放心！”蕭玖兒笑著說。
“有蕭姑娘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王掌櫃撫掌而笑，隨後目光落在了蘇錦繡身上，“初次見麵，在下是杏仁堂的掌櫃王升，這位是杏仁堂的徐師傅，你們應該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此次冒昧前來，其實有一事相與先生相商，不知先生肯不肯賞臉……”
蘇錦繡淡淡笑了，“來即是客，先進來坐，等宴飲之後，再與您細談，您看可以嗎？”
王掌櫃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